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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第1页)

车轮断裂的巨响中,战车猛地倾斜,戛然停驻。尘土飞扬间,萧承瑾因惯性向前踉跄,被郑修霆一把稳稳扶住。

“允棠,得罪了。”郑修霆的声音低沉而迅速,不等萧承瑾反应,手已探向他领口的系带——目标是那件配有王族标志的勾金绣边交龙暗纹玄色披风。

萧承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瞳孔骤缩,等他反映过来,只堪堪攥住披风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赫渊!不可!”他声音嘶哑,宁愿一同被俘,也绝不容挚友替自己赴此死局。

“我早就想试试这身袍子了!”郑修霆咧嘴一笑,目光灼灼如星,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他手上动作快如闪电,巧妙一旋,便将那件象征身份的披风解下,旋即一振,玄色布料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弧线,已牢牢系在了自己肩上。王袍加身,他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刻意挺直了脊梁,将属于武将的悍利深深敛藏。

就在披风易主的刹那,云湛的战车也已停稳。他动作利落地跃下车辕,整理了一下因追逐而微乱的衣甲,手持缰绳,步履沉稳地走向这辆瘫痪的东奥王车。

云湛走近时,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位“王爷”面容的刚毅与传闻中的清俊略有不同,身形似乎也更魁梧些。敏锐地注意到这位“王爷”指节粗大、虎口覆茧,分明是长年握兵器所致,与传闻中瑞王善使长剑的手部磨损痕迹颇有出入。他心中疑云微生,但见此人气度沉凝,方才车驾之上那份临危不乱的风仪,又觉或非常人所能伪饰。‘传闻难免有失偏颇,绝境之中,或许这分坚毅,才是王者真正的内蕴。乱世磨砺,或真能令人脱胎换骨?’加之这件独一无二的交龙王披与战场上惊鸿一瞥的红衣玄甲印象相互印证,他按下疑虑,决定先行观察。

他于车前三步处站定,依足礼节,拱手为礼,声音清朗从容,虽尽力压下锦源官话那特有的软糯尾音,却仍透着一股骨子里的温和:“瑞王殿下,锦源云湛,奉令请殿下回车驾一叙。干戈已戢,伏惟殿下以苍生为念。”

他言辞恳切,姿态不卑不亢,全然不似对待囚徒,倒像在宴请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郑修霆心中暗赞此人的君子风度,面上却模仿着萧承瑾平日里的清冷矜贵,只微微颔首,算作回礼。他趁着云湛垂目的瞬间,用那份模仿来的、带着些许疲惫与疏离的口吻道:“将军既以礼相待,本王……可否请将军行个方便?容我这些负伤的儿郎,取些清水,稍作包扎?”

云湛目光扫过周围这些浑身浴血、却仍竭力护卫的东奥士卒,又见“瑞王”亲自为部下开口,仁德之名确非虚传,便点了点头:“殿下仁心,自然可以。”

郑修霆心下稍安,随即看似随意地指向混在伤兵中的萧承瑾与颍弱几人,用更惯常的命令口吻道:“你们几个,去附近寻些干净的水来,动作快些!”

萧承瑾浑身几不可察地一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的触感才勉强压下喉头翻涌的哽咽与眼底的灼热。他太清楚了,郑修霆这句话,是斩断他所有犹豫的利斧,将“瑞王”之重与死生之险彻底揽过,把那份渺茫的生机硬塞给了他。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好友那故作威严、挺得笔直的背影,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景象烙印在魂魄深处。然后,他低下头,用尽毕生所有的克制,混在众人的应答声中,哑声道:“遵命。”

说完,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旁边茂密的灌木丛,身影很快消失在斑驳的树影之中。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踏在碎裂的心间。原来,所谓的“一起扛”,从最初便是他决意独自扛下所有。

云湛并未阻拦这个被“王爷”派去取水的“亲随”,虽隐隐觉得不妥,但既已擒王,些许小事,不必深究,以免失了气度。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这位气度沉稳、临危不乱的“瑞王”所吸引,心中甚至生出几分敬意,觉得传言非虚,此等风范,方配得上亲王之尊。

云湛的目光掠过那几个离去取水的“伤兵”,虽觉让敌方人员离开控制范围略有不妥,但既已擒获首脑,若因这点小事拂逆其意,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小,有失君子之风。他的注意力,终究被眼前这位“气度沉凝、临危不乱”的东奥亲王完全吸引,心中敬意又添几分。

等了一个时辰,自然是等不回来这几位取水的伤兵,但也在云湛意料之中,便不再耽搁,带着“瑞王”返回锦源大营,面见金万斛。

金万斛早就接到密使密报,说是云湛擒住了东奥瑞王。他狂喜之余,强压住亲自出迎的冲动,在自己的大帐中焦灼地踱步,他们锦源可不再乎联军统帅阵前许下的那区区万金之赏,肥胖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几乎要被他搓出火星,琢磨着该如何榨干这座金矿。

“统领!云都尉回来了!他……他请回了东奥瑞王!”亲兵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金万斛眼中精光爆射,像看到了移动的金山,几步冲到帐前。帐帘掀动,云湛率先步入。与周遭身着紫金锦袍的同僚不同,他仅着一袭素面靛青常服,外罩玄色轻甲。身形修长,步履沉稳,行走间甲胄无声,眉目自带温润,仿佛将整个战场的烽烟都隔绝在外。他身后,几名锦源精锐“护卫”着一名身披玄色交龙披风、神色冷峻的男子。那披风上东奥王族独有的徽章,在火光下流转着沉黯而尊贵的光泽,绝非凡品。

“好!好!云世侄立此不世之功……”金万斛搓着手上前,甜腻的赞美却戛然而止。他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像钩子一样在那“瑞王”明显过于健硕的体格上刮过。不羁山下两军对峙,他们锦源国位于最西侧,虽看不真切,但印象中那瑞王身影更显修长清孤,绝非眼前这般渊渟岳峙、压迫感十足的体魄。

他舌头一拐,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警惕:“只是……世侄,这位‘王爷’的体格,可与传闻中瑞王的‘清俊’不太一样啊?”

云湛眉头微蹙。他最初也觉此人体型与“清俊”不符,但一路行来,观其威仪气度,感其左右以死相护的忠忱,心下那点疑虑早被压下,遂恭敬回道:“回统领。末将一路追击,亲眼见此人身着王袍,立于东奥王车之上,其左右亲卫皆以死相护,口称‘王爷’。且……”他顿了顿,语气笃定了几分,“其言谈举止、气韵风章,与传闻中的瑞王一般无二,绝非寻常人能伪装。”

“哦?是吗?”金万斛皮笑肉不笑地绕着郑修霆走了半圈,突然发难,用锦源方言对身旁副将快速说道:“还不快去,给瑞王取些冰髓酒来压惊!”此乃阴损一招,他听闻瑞王体寒,素不饮此等边陲烈酒,意在观其本能反应。

郑修霆心中冷笑。他们这等世族子弟,自幼便需通晓各方风土人情,方言纵不精通,大意总能领会。他与允棠一同长大,对方饮食癖好、乃至宫闱秘辛,无人比他更了然。他眼角风都未动一下,仿若未闻,只以萧承瑾独有的、那份浸着疲惫与厌烦的清冷语调缓缓开口,字字清晰:

“金统领若想试探,不妨直接些。王爷不饮冰髓,非因体寒,而是厌恶那酒后灼喉的粗砺之感。此等边陲烈酒,也配入王爷之口?”

神态、语气、理由,乃至那份刻入骨髓的挑剔,皆与萧承瑾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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