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骤然收缩,清晰地倒映出他近在咫尺的、情绪难辨的脸庞。
刚刚醒来的迷茫迅速被惊吓取代,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后缩去。
顾懿轩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面前,不容她退缩半分。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尚未平息的风暴、失而复得的焦躁、以及一种令人胆寒的、绝对占有的决心。
“你……”陈宁的声音因刚睡醒还有几分迷茫。
“我告诉过你,”顾懿轩打断她,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平静,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去。”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将她紧紧缠绕。
“从今天起,你一步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陈宁瞬间彻底清醒。顾懿轩眼底翻涌的、那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压抑的风暴,让她心脏骤缩,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
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流露出惊慌或脆弱。长期的训练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历,让她在最极端的恐惧下,反而能逼出一种异样的冷静。
她迎着他慑人的目光,强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尽量保持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发生了什么?那个电话……和‘潘多拉’有关?还是……和我有关?”
她的敏锐和直接让顾懿轩眼底的风暴凝滞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幽深难测。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了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牢牢钉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与你无关。”他声音低沉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显然不打算透露分毫。
这种刻意的隐瞒和绝对的控制,反而证实了陈宁的猜测。事情绝对与她有关,而且极其严重,严重到让顾懿轩如此失态,甚至……流露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被他极力隐藏的焦躁?
“如果与我无关,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陈宁没有退缩,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紧绷的面部线条和过于用力的指关节中读出更多信息,“你把我锁在这里,又不告诉我原因。顾懿轩,你到底在防备什么?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顾懿轩像是被这个词刺中了某根神经,猛地冷笑一声,眼底戾气翻涌,“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只需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待在我允许你待的地方,这就够了!”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他转过身,不再看她,走到房间另一侧的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带着一种烦躁的狠厉。
明显的回避和拒绝沟通。
陈宁揉着发痛的手腕,看着他的背影。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令人窒息。她很清楚,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激怒他,让情况变得更糟。
她沉默地垂下眼睫,将所有疑问和不安强行压回心底。不再看他,也不再试图交流。她缓缓躺回床上,背对着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将自己封闭在一个无声抗拒的姿态里。
顾懿轩握着空酒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的消失,以及那种骤然降下的、冰冷的隔阂。
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他宁愿她哭闹、质问、甚至像以前那样试图反抗,也好过这种彻底的、将他排斥在外的沉默。
一股无名火混合着更深的焦灼在他胸腔里灼烧。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告诉她,她本身就是那个无数人疯狂追逐的“钥匙”,不能告诉她,一场针对她的、肮脏的拍卖正在酝酿,不能告诉她,他内心深处那份害怕失去控制、害怕她再次被夺走的……恐惧。
他狠狠将酒杯掼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陈宁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