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俞君平将她掰过来,翟芳汝终于平躺在海滩上。
满眼的蓝!天空,那么高那么远,又那么低那么近。一片鹅毛般的白云飘来,盖在她身上……她眨了眨眼,双目横波涟滟,空濛迷离。下一瞬,眼皮一瞌睡了过去。
俞君平颇为满意,笑了。
这才是云雨后的眼睛!之前,对她来说,更像是生理启蒙课。
静静抽完两根烟。六点十分,现在不走就堵在早高峰,今天他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
眼前的她,云发散乱,衣裙皱褶,面容清浅却显疲惫。颈胛还好,他一向不着痕迹在明处……
轻叹一声,伸手托起她的后颈,食指缓缓地抚揉眉心。见姑娘悠悠睁开双眼,他柔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翟芳汝点点头,挪了挪腿,才翻身爬坐站起。俞君平迅速将帐篷收好,她略一整理头发和衣裙,两人朝凌冶走去。
每走一步,都是一记酸痛。他神色沉敛,似乎赶着走。她轻咬下唇,什么也没说,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俞君平将帐篷扔进车尾箱,上前拉开车门。翟芳汝一瞧,是副驾室。待她坐好,他绕到主驾驶室上了车。然后娴熟地调了个头,轻声道:“扣好安全带,上班点查得比较严。”
“哦。”
凌冶飞速而去。迎着骄阳,刺目却绚烂无比。俞君平取出太阳镜,含情的凤目隐去,只剩下冷隽的鼻脊和漠然的薄唇。
昨夜的一夕欢娱,仿如隔世。当太阳照常升起,工作照常,生活照常,一切照常……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翟芳汝颈枕椅背,遥遥地望着前方,意态疏懒。俞君平默默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握住她那发凉的小手。
两人一路沉默。沿盘山路,过盐沺,进锣湖。立交桥上车来车往,鲲城投入了周一的高度运转中。
也许过于沉闷,俞君平淡淡地说:“要不,听点音乐?”
“嗯。”
随手拧开电台,一个带南方腔的女中音正报道:“深南大道暂时车流畅通,北环路段略为缓慢……天气晴转多云……”
车厢,终于有人说话,而不是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交通路况为您预报到此,现在送上一首歌,郑秀文的《值得》”下一秒,熟耳的旋律悠悠在车厢内荡开……
“关于你好的坏的,都已经听说,愿意深陷的是我。没有确定的以后,没有谁祝福我,反而想要勇敢接受……”
忽然,她的心一阵悸动。一直遥望远方的眼睛,微微发酸。不由自主地,默默地,跟着唱下去。
“爱到深处总会有人犯错,希望错的不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可守,跟着你错,跟着你走……”
暗通心事,歌声共鸣。听到动情处,她忍不住开口和唱……
“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得值得,错也错得值得,爱到翻天覆地也会有结果。不等你说更美的承诺,我可以对自己承诺……”
俞君平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仍然握住她。双眼凝望前方的路,薄唇轻启,轻轻地跟着她唱……
“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得值得,错也错得值得,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这么做……”
二人轻声唱和,一遍又一遍。直到一曲已终,彼此依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各自的前路。
半晌后,一直握着她的手,五指抻曲,与她十指紧扣。
翟芳汝这才侧过脸,缓缓睇了他一眼。深墨色的太阳镜掩藏了他大部分的情绪,只有薄薄的唇微微漾起,进退莫明。
她收回视线,望向路边飞驰而逝的高楼大厦。“我公司在振华路,你随便在附近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