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陈曦!赵磊!"她拍打着门板,灰尘渗进指甲缝,"放我进去!凭什么让我在外面喂鬼!"刻薄的怒骂刚出口,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颈椎错位的"咔哒"声,蒋星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哭喊声冲垮伪装时,她只剩一个念头:他们是故意把我锁在外面吗?
"求求你们开门…"额头抵着门板,眼泪混着睫毛膏冲出白痕,“外面真的有东西!”
铁门内死寂一片,只有她的哭腔在走廊回荡。
继续留在这里只是等死,慌乱中她瞥见右侧应急灯旁的暗光,扑向标着"317"的斑驳铁门。
门把上刻着一道清晰的十字凹痕。她颤抖着掏出自己的校徽,那背面是一道直线划痕。她不死心地将校徽按上去,校徽接触处闪过一瞬蓝光,像拒绝访问般迅速熄灭。铁门纹丝不动,无论她如何锤打,铁门始终紧闭。校徽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道平行刻痕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恰在此时,走廊的应急灯爆出电火花,青灰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视线尽头,那个原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东西”拖着扭曲脖颈的正步步逼近,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气音,眼睁睁看着无五官的脸越凑越近,脖颈皮肤下蚯蚓般的黑影突突跳动。
后怕的心中竟掠过一丝庆幸:刚才甩开林深时,他影子里那只鬼手正抠进后颈。要是他跟过来……
应急灯忽明忽暗间,她若有所感地低头看向地面,发现自己的影子脖颈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纹,像被钝刀割开的黑纸,青灰色的光从裂缝里渗出来,随着呼吸微微张合。
人的脖子,原来是可以像纸一样被撕开的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听见自己颈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如同撕开糖纸般的"嘶啦"响。
蒋星柔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声,是颈椎被撕开时那声湿闷的"嗤啦"。像是冻裂的瓷瓶突然迸开,混着筋肉被扯断的细微声响。
下一秒,她的视线骤然下坠。头颅脱臼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躯干仍维持着跪坐姿势,西装裙被脖颈喷涌的红色浸透,暗红的液体汇成小溪。在脑袋撞上地面的瞬间,她正对着走廊拐角,看见长脖子的诡异拖着对折的头颅渐行渐远。
"咔哒……咔哒……"的声响越来越轻。
她的血珠汇成溪流,朝着那东西离开的方向蜿蜒,水面倒映着她圆睁的眼睛。
校徽滚到了鼻尖前,圆形边缘卡着的蓝漆在血水中化开,露出陈旧的金属痕迹。
原来那层亮色是涂上去的啊。
原来这也是原物件啊。
她胡乱地想着。
最后一丝呼吸漏出时,她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头颅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重叠的倒影:青灰色的脖颈处有一道整齐的折痕,断口处渗出半透明液体,顺着地面缝隙,勾勒出与她相似的轮廓。血沫从嘴角涌出,她望着诡异消失的方向,最后一点意识像游丝般飘散。
她忽然想问那个远去的影子——
“我到底做错了哪一步?”
是不该对人趾高气昂?是不该轻视警告?是不该甩开那只手?抑或从踏入教室开始,她的每一个选择都像校徽上那道该死的刻痕一样早已被定格,就像她影子脖颈那道注定断裂的折痕?
血珠滴在她睁大的眼瞳上。她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唯有地面的血溪还在向前流淌,替她问着没有回声的走廊:“为什么…”
另一边,林小满拽着吴畏跌跌撞撞地跑,哭腔拔尖:“那、那玩意跟上来了!”
撞开【卫生间】铁门时,扬起的灰尘让她剧烈咳嗽,却在看见门缝渗出的暗红液体时哭音陡然变调:“快关门啊!它在外面!”
金属插销在指尖打滑,她用膝盖顶住门板,指甲刮过铁皮发出刺耳声响。"哐当"扣死插销的刹那,后背抵着铁门滑坐下去,眼睛死死盯着门缝渗进的血线,从崩溃大哭到咬着嘴唇憋哭,眼泪砸在光脚背上,却腾出手指去够隔间门栓:“躲、躲进去……”
混乱中陈天一拽着周野撞进【自习室】铁门,周野后背撞在门板上闷哼一声。
陈天一反手扣下插销,"咔哒"脆响惊得两人同时哆嗦了一下。
周野抵着门大喘气,额角汗珠砸在地上:"我操……吓死我了。"他肩膀抽搐,视线死死盯着门板缝隙。
陈天一用肩膀顶住门板:“你手机呢?给老章打电话要求退出!”
"跑的时候掉走廊了!"周野踹了脚边椅子,“而且打给老章有个屁用!刚才那声音是从地里冒出来的!”
"真的有诡?!"陈天一转头,牙关咬得太阳穴青筋直跳,“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