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缝隙渗出的红光如同一道新鲜的伤口,在林深瞳孔里晃动。
吴畏的哭嚎声还在继续,每一个"求"字都带着湿冷的颤音,像有人用指甲在门外抓挠:"开门。。。。。。放我进去。。。。。。外面有东西。。。。。。"
那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走廊里荡开一圈圈诡异的涟漪,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细线顺着耳道钻入大脑。
"怎么会!"陈曦突然拽住赵磊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惊胆寒地说道,"吴畏刚才还在队伍最后,怎么可能突然跑到门后?"
她的目光扫过门板,突然指向缝隙边缘,那里有暗褐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在地面聚成细小的血珠,像一串被掐断的佛珠。
“这、这什么东西!”
陈天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红光让他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声音不对。”他侧耳贴近门板,指尖按在铁门纹路上,“前半句的哭腔是吴畏的,但后半句‘外面有东西’……声线变尖利了,这不是他的声音,是两个人在说话。仔细听。”
陈曦猛地凑近门板,发丝扫过渗出红光的缝隙。当那声"外面有东西"再次响起时,她浑身一震,指尖狠狠掐进掌心。那尾音的颤调太熟悉了,当时她和赵磊在房间里,蒋星柔便是用这样的语气让他们开门!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赵磊身上,脸色比墙面还要惨白:"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冷静点!"赵磊扶住她颤抖的肩膀。
"是星柔的声音!"陈曦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赵磊的胳膊,"她说话时尾音就是这样抖的!但她不是已经……"后半句话哽在喉咙,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铁门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两种声线在密闭的空间里绞缠,像两条毒蛇吞吐着信子。
林深盯着门板上渗出的红光,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裴照影临走时说的话语还游荡在耳边,仿佛在提醒某种被遗忘的真相。当陈曦喊出"是星柔的声音"时,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窜上后颈——
如果他们面对的诡异非但拥有智慧,还能借此引诱其他人上当,那他们听到的一切,还有哪一句是真的?
林小满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指着门板上的观察窗:“看!”那层蒙着灰的玻璃后面,赫然无声无息地贴上一张人脸。苍白的皮肤紧紧绷在骨头上,眼球浑浊地转动着,正是吴畏!但他的嘴角以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开,像是被线操控的木偶。更诡异的是,他的脖颈处有圈深紫色的勒痕,而勒痕上方,本该是下巴的位置,正有黑色的液体不断滴落。
等到林深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滴落的根本不是血,而是碎肉和头发混合的粘稠物。
“他的下巴……掉了?”周野的相机“啪嗒”掉在地上,镜头摔出裂纹。
苏晓晴被门口窗户上突然贴过来的吴畏的脸吓得浑身一激灵,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捂住嘴。可那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视网膜上,胃里突然一阵剧烈翻涌,酸水直冲喉咙,她没忍住,连忙转过身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视线却在低头的瞬间凝固了——
就在他们的来时路上,几道深色的拖拽痕迹赫然在目。痕迹边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的伤口,从走廊深处一路蜿蜒至他们站着的铁门前。
“刚刚环境太暗,我一直紧跟着队伍,没注意地面……现在我看到了,门缝透出来的光那一块,地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你们看。”
她咽了口口水,指向那些痕迹,示意其他人看向那里。
听到苏晓晴这么说,陈天一蹲下身,用袖口擦掉门板底部的血珠:“看这个。”
血珠下方的水泥地上,有模糊的抓痕,像是有人被拖着走时留下的。抓痕从走廊深处延伸到出口的铁门前,却在靠近门板的地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反向的血手印,仿佛有人在门后拼命想爬出去。
“吴畏是被拖到门后的。”林深的声音很沉,“而现在在门后的,是拖走他的东西。”
林深的话音落下,铁门后的撞击声突然炸响,像重锤砸在众人耳膜上。
吴畏的脸被狠狠撞在观察窗玻璃上,浑浊的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却在凹陷的面皮上诡异地颤动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被无形的线拉扯着,裂开的口腔里伸出一条蛇信般细长的舌头,在蒙尘的玻璃上舔出一道湿滑的痕迹。
“林小满……给我开门……来……”那声音透过门板渗出来,像是从生锈的管道里挤出来的破风箱声。前半句陡然拔高,尾音却拖着病态的颤鸣,后半句却骤然沉哑如老钟摆动,两种声线在喉间碰撞出金属般的脆响,偏偏没有半分人类的恐惧。
话尾的“来”字被拉成破锣般的长音,在走廊里回荡时,竟分裂出三四个重叠的余响,像有人在暗处用不同音调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林小满突然浑身一震,眼神瞬间空洞,喃喃着迈向铁门:“他们太可怜了……得让他们进来……”
“别过去!”林深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赵磊和陈天一也立刻上前,三人合力将她往后拖。林小满只有160的身高,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瘦骨嶙峋的手腕在他们掌心挣动,像条被激怒的蛇。
“开门……开门……”她重复着,声音越来越急切,却带着一种机械的顿挫感,像是坏掉的录音带在循环播放。瞳孔里的雾色越来越浓,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操控了,那声音里没有哀求,只有一种程序化的指令感,让人心头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