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咒术是怎么来的,你是什么时候被人类抓到的,你有没有……曾经见到过我?”
安布罗斯本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假设,但雷科夫那句话却让他忍不住在意起来。
维恩不理解安布罗斯为何突然开始刨根问底:“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并没有好奇过这些问题,这说明你对我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为什么现在来问?”
“能告诉我吗?”安布罗斯的眼神几乎有些执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就是不知道答案不会罢休了。维恩沉默了半晌,觉得告诉他也没有什么:“实际上,我知道得也并不多。”
安布罗斯惊讶,什么情况才会导致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维恩继续说道:“我的记忆是从被我的同族救出来时开始的,被人类抓住的那段部分都模糊不清,只记得他们在我身上做过什么实验,咒术应该就是在那个种下的。”
“你被同族救出来是几年前?”
安布罗斯的问题让一个可能的猜测浮现在维恩的心头,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紧绷:“……十一年前。”
悬而不决的疑惑有了答案,安布罗斯深深闭眼。
“以前我在家族的时候,我的……一位长辈曾经将一只幼龙赠予我,正好是差不多那个时候。”
安布罗斯对维恩说出了他不曾提过半分的往事:“它和你一样有着黑色的鳞片与金色的瞳孔,而在某天,它突然消失了。”
这一切都显得有些滑稽,他们在恶臭的下水道里,在随时可能被抓捕的危险时刻,开始剖白。
“你想说什么?”维恩冷硬地道,似乎没有听懂安布罗斯潜藏的含义,但他攥紧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的现实:“你觉得我是那只龙?”
安布罗斯既然敢和维恩摊牌,内心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维恩外表的特征和他的龙一模一样,咒文的来历则让安布罗斯最终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安布罗斯语气中有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惆怅:“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无故袭击了家族的长老。他们认为这是难以驯化的表现,于是决定干脆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杀了你……我回来的时候到处找不你,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维恩想否认,但安布罗斯看着紫罗兰色的眼睛,他突然道不出谎言:“即使我是,那又如何?”
“那些记忆是你的,但不属于我。它们甚至不曾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半点印象。”
“你是感到缺憾,所以想要补偿我?”
“还是想让我重新臣服于你?提醒我那段时光对我来说有多么屈辱?”
安布罗斯从没有这样想过,他想否认,但他刚开口维恩就打断了他:“倘若没有那个意外,那我现在可能是特柯拉家族一条忠心耿耿的龙族坐骑,单纯而可恨地被人类饲养驯化,连他们本是杀了我父母的仇人都不知道。”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
此后无言。虽然没有安布罗斯和维恩都没有表露出来,但他们都不知如何处理这段突如其来的关系。
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维恩听到安布罗斯急促的喘息。他睁开眼,发现安布罗斯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体温也高得异常。
安布罗斯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放在自己额头上,迷茫地道:“维恩?”
“你生病了,我们现在就得离开。”维恩脸色难看。
安布罗斯没对他的话做出反应,似乎已经烧坏了脑子,他抓住维恩的手,顺势靠在了维恩的身上。
维恩僵了一下,没有推开。这时,他发现安布罗斯似乎在喃喃自语:“你在说什么?”
他凑近,从安布罗斯的口型判断出他说的是:“……你还活着,我很高兴,真的。”
几缕发丝滑落,挡住了维恩的眼睛,让他神色难辨。良久,他揽住已经昏死过去的安布罗斯,朝最近的出口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