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峤言淡淡瞥了一眼有些失神的少女,他冷不丁地开了口,这把秦绪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回来,而后男人正色道:“往前看,你想要的终有一天会实现,而你要做的便是一步步走向它。”
“就如此刻,它就摆在你面前,走与不走由你决定,本王绝不干预。”
即便有一瞬的失神,秦绪绝不会放弃,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愿意奋力一搏。
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童。
少女的眼眸逐渐变得锋利起来。
“何时启程?”
“明日午时。”
“本王已经叫下人收拾了偏殿,今夜你先睡在本王这里,其他的事秦督察不必操心,本王自会安排妥当。”陆峤言合起古书。
秦绪这才喘了口气,谢过了陆峤言便去了偏殿,或许是太累的缘故,她甚至连怀疑陆峤言的力气都没了。
躺在床榻上,秦绪忽然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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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秦绪便被一阵喧闹声给惊醒了,慌乱间她睁开了眼,这才想起来昨夜自己是在陆峤言的府邸睡下的。
不得不说陆峤言确实是个足够细腻的男人,不管是洗漱的匜和盘还是朝食,男人都给她准备齐全,甚至连齐城最有名的炊饼都摆在了桌案上。
这又是陆峤言的什么把戏?
以此来讨好她,让她安安心心做他的膝下臣?
秦绪冷淡地扫了一眼,对她来说,她压根不需要这种关心,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和想法,她都不甚在意。
这么多年秦绪一个人独惯了,所以她看不懂男人的意思,也对这一行为背后的目的都毫不关心。
无聊。
秦绪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随便拿了块炊饼垫了垫肚子,随后便收拾起了行囊。
从前她就习惯了一个人来往各地,因此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如果硬要说起来,也许正是自己从不离身的玉坠子。
那是秦绪贴身戴了近十年的双鱼玉坠,早就被体温焐得没有了玉石的冰凉,虽说这料子普通了些,边缘却打磨得极为光滑,上面还用刻刀刻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绪”字。
秦绪伸手握住那双鱼玉坠,这还是洛先生那年救下她之后给她的,说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
那时候连洛先生也没想到,秦绪真的把这东西当成了宝贝,一戴就是十年,再也没摘下来过,甚至也不让任何人碰。
秦绪看着玉坠,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对眼前的少女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枚玉坠、一份念想,更是埋藏着她整整十年的恨与怨。
恍惚间,秦绪的思绪被打断了。
“秦绪,该走了。”
男人踏着缓步走进了殿,许是走得急了些,行走间还偶有风过,身上那身月白暗纹素袍,衬得那张本就清冷的面容更显冷冽。
秦绪回眸,随后认认真真行了礼,她身上也换上了一袭黑衣,官服和令牌被她裹进了一个小布包,方便随身带着。
陆峤言瞥了一眼那小布包,准备抬手要接时却被少女不着痕迹地避开。
只见秦绪攥着布包,二话不说便迈开了步子。
见状,陆峤言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瞳仁微微一缩,喉间极轻地“嗯”了一声,尾音被压得极低,像是在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