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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施压(第1页)

再说裴氏,自玄机入府那日起,心头便如同被毒蛇盘踞,日夜啃噬,不得安宁。

那日的风光排场,那逾越礼制的聘礼,尤其是李亿亲自迎娶、眉眼间那掩不住的灼热与珍视,无一不像尖针般扎在她心上。这哪里是纳妾,分明是迎回了什么稀世珍宝,恨不得昭告天下!

府中下人虽表面恭顺,但那窃窃私语和偶尔投来的、带着怜悯或看戏意味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这个正头夫人,竟被一个出身教坊的贱婢比了下去!

她不是没想过用些手段,然而每次稍有动作,李亿那边必会知晓。虽不明说,但那骤然冷下的脸色、几句轻描淡写却意有所指的“家和万事兴”、“不必在琐事上过分计较”,便如冷水浇头,让她不敢再妄动。他竟是将那贱婢护得如此周全!

这前所未有的回护与偏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河东裴氏”的骄傲上。她恍然惊觉,自己所有的家世、地位、尊荣,在这个男人铁了心的偏爱面前,竟如此苍白无力。

这日裴氏带着贴身妈妈和丫鬟,一路沉默着进了娘家的门。裴夫人见她脸色苍白、眼泡红肿,吓了一跳,连忙迎上来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李家受了委屈?”

裴氏一见母亲,强撑的镇定顿时土崩瓦解,眼泪扑簌簌落下,扑进母亲怀中泣不成声。她语无伦次,将李亿如何隆重纳妾、如何偏爱鱼玄机、如何冷落正妻、如何纵容那贱婢独居别院、如何以“品鉴诗画”为由夜夜流连栖梧阁……一桩桩一件件,尽数哭诉出来。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母亲!他何曾将我放在眼里?那鱼氏不过是个教坊出身的贱籍女子,如今倒骑到我头上来了!李家上下如今只看她的脸色,我这正室反倒像个摆设!”

裴夫人听得脸色铁青,又惊又怒,一边拍着女儿的背安抚,一边厉声道:“岂有此理!李亿竟敢如此欺辱我裴家女儿!”她当即命人去前院请裴公回来。

裴公下朝回府,听完裴氏抽抽噎噎的叙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一生清贵,最重门风礼法,当初将侄女嫁与李亿,看中的是他的状元之才与陇西李氏的门第,指望他能与裴家相互扶持,共谋前程。岂料李亿竟如此不知轻重,宠妾灭妻至此!

“够了!”裴公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哐当作响。裴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怯怯地看着伯父。

裴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对裴氏道:“你先回房歇着,此事我自有主张。”又对裴夫人道,“看好她,莫要再让她哭坏了身子,更不要在外人面前失了体统。”

当日下午,裴公便修书一封,遣心腹家人立刻送至李府,言明“请李翰林过府一叙”,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亿接到帖子时,正在栖梧阁与玄机对弈。他展开信笺一看,眉头微蹙,心中已猜到七八分。他放下棋子,对玄机温言道:“裴公相请,我需得过去一趟。你且歇着,我晚些再来。”

玄机抬眼看他,目光清透,仿佛早已了然,只轻轻点头:“郎君自去便是。”

李亿换上官服,乘马车前往裴府。一路上,他面色平静,心中却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裴公此举,在他意料之中。然而一种细微却尖锐的屈辱感,已如芒刺在背。他李亿,堂堂新科状元,天子门生,如今却要因闺阁之事,如犯错蒙童般被召去训诫。这权势的滋味,他今日算是真切尝到了第一口涩意。但他既要护住玄机,又不能与裴家彻底撕破脸,其中的分寸,需得仔细拿捏。

裴府书房内,檀香依旧,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裴公端坐于主位,面色沉肃,直接开门见山:

“贤侄,今日请你过来,只问一事。”裴公目光如炬,直视李亿,“你纳那鱼氏女子为妾,老夫当初并未阻拦,只嘱你需以家宅和睦为重,所选之人必是安分守己之辈。可如今,为何府中传言四起,说你宠妾过度,冷落正室,致使家宅不宁,甚至……有损我裴家声名?”

李亿早已准备好说辞,他躬身一礼,态度恭谨却并不慌乱:“裴公明鉴。晚辈岂敢忘裴公教诲?鱼氏性情淡泊,平日只居于别院读书习字,绝不敢有半分逾越,更不敢对夫人不敬。晚辈亦时常劝导她谨守本分,安分度日。”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裴公,语气转为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无奈:“至于‘冷落’之说,实是冤枉。晚辈身为朝廷命官,日常公务繁忙,回府后亦常需处理文书应酬。鱼氏略通文墨,有时会帮晚辈整理文书。若因此惹得夫人不快,倒是晚辈思虑不周了。”

他将一切轻描淡写,归结于“公务繁忙”、“整理文书”,既否认了“宠妾灭妻”的实质。

裴公何等人物,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撇清与回转?他冷哼一声:“贤侄倒是推得干净!我且问你,纳妾之礼,何以逾越规制?那‘栖梧阁’又作何解释?一应供给,何以竟比照正室?这些,难道也是裴氏‘夸大其词’?”

李亿心中一震,知这些实据难以完全否认,便立刻转换策略,以退为进,面露惭色:“裴公教训的是。此事……确是晚辈欠妥。当时只觉鱼氏出身低微……晚辈恐其心中自卑,故想以厚待安其心。如今想来,确是过犹不及,反惹误会。晚辈回去后,定当约束用度,谨守分寸。”

裴公盯着他,目光更深沉了几分,指尖缓缓敲着桌面:“这些用度规制,尚可约束。但有一事,关乎根本,老夫今日须说个明白。”他语气加重,“你与裴氏成婚两载,至今膝下犹虚。如今你既纳新妾,于子嗣之事上,更须有个章法!我裴家女儿所出的嫡子,方是你李氏门庭未来的宗子,这一点,不容有任何差池!此乃纲常正道,亦是维系两家颜面之根基。”

李亿心中一凛,深深躬身,语气无比郑重:“裴公所言,乃至理明训,晚辈谨记。”俯首的瞬间,他眼底掠过一丝阴翳。这哪里是叮嘱,分明是警告。

裴公听他答得斩钉截铁,面色稍霁:“你明白其中的利害便好。裴氏纵有千般不是,亦是你的结发妻子,代表我裴家颜面。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自误前程!”

李亿躬身应下,退出书房时背脊挺得笔直,唯有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裴公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裴家那盘根错节的势力,都像无形的枷锁,捆得他喘不过气。他以为自己金榜题名便可海阔天空,却原来,在这长安城,状元身份不过是踏入权力场的第一块敲门砖,离真正的随心所欲,还差得远。

“唯有掌握更大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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