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枝砚抬脚就跑,边跑边骂:“鬼市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惦记自己那点破草!”
再一次体验被狗追的感觉,她开始庆幸,她很感谢那位养了狗的仙使,若是能活着回到天庭,她定要抱着酒和仙使喝上三天三夜。
“我答应帮你找就不会食言的啊!”
“还追!郎君你疯了吗!”
慕枝砚骤然噤声。
不是因为追赶她的人停下,而是因为,剑刺进了她的身体。
出乎意料的是,长剑彻彻底底穿进,又完完全全穿出,慕枝砚身上竟连半点窟窿血迹都没有,更别提难忍的痛苦。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是和长剑朋友做了个游戏,那把剑从她身前穿出后重新飞回掌判官的剑鞘里。
围观的众人:“?”
这莫非,也是长生草的功效?
慕枝砚着实被吓到,她屏住呼吸,直到长剑归位,才哆嗦着答:“大人,您这剑真有意思。”
。。。。。。
另一头,阴阳兽咆哮不止。
撑住大阵的几人颤颤巍巍,地面上的阵纹光色很淡,几乎快要消失。
“大人,不可!”
没有听从劝阻,掌判官取下令牌。他毅然将令牌丢入法阵中,口中唤诀。
阵纹上升,与令牌一同化作撕裂天地的光焰,如流星坠地,升至最高处后直刺而下,奔着阴阳兽去!
“诛邪,万念!”
势如破竹。
阴阳兽发出最后一声,身边产生浓厚白烟,它的身躯在白烟后剧烈抽搐,随后变作小小的青铜雕像,掉落在地上。
方才席卷的火光消失不见,鬼市一切恢复正常,只是遍地散落的杂物,宣告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大人。。。。。。”
护卫队从四面八方跑来。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鬼市建立以来,阴阳兽与掌判官并存,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掌判官的令牌可以抵挡阴阳兽,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当然,交出令牌的那刻,掌判官就不再拥有这个身份,他与凡人无异,没有法力加持,无神明庇佑,从此生老病死世事无常。
被唤的那个人神色未变,低头摸了摸长剑,冷淡道:“以后叫我名字就好。”
这应该是一个悲伤的场合。
慕枝砚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能亲眼看见鬼市和阴阳兽,以及阴阳兽的封印过程。彼时她还在天庭,随手翻开从人间买来的话本,听身边小童子念:“鬼市镇宝,一角九头,食以人间灵气,重昭九年封印于南山。南山晚,东三百里立台,常于夜间闻啼哭声不止。”
话本子里多是杜撰的,比如阴阳兽根本没有九个头。话本里也没有提到过,最后封印它的人,是凭借一把剑一枚令牌,就敢挺身抵挡在众人面前的。
人间供奉神仙,到最后守护人间的,还是凡人。
沈厌回头。
不知从何时起,他眼睛变得不大好,常常戴着面具外出。他去过庙里算卦,卦象隐晦告知他这一生不幸的结局。他的记忆也开始失常,因而,他的话变得越来越少。
此刻,烟云散去,站在大雾后,他望向守护的人间,说不清自己是否如释重负,只是觉得似乎丢失了什么。
他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中仔细辨认,看清了慕枝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