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和师兄两人独自出来,没有更多的师兄弟相陪,自然是这些人出手的好时机。但这次两人出来却也是机密之事,难道主家也出了叛徒吗?
而他自小和裴颜一起长大,两人虽非亲兄弟,却更似亲兄弟。从小,这个好师兄就处处让着自己,为自己考虑,他也乐得做个混日子的二世祖,可他父亲常说,自己的师兄本性善良,难懂几分江湖险恶,让自己出门在外要替他多多防备。
慕容峤盯着裴颜侧脸的曲张筋脉,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暗中给父亲去了消息,去江湖多寻些名医。即使能找到白马城的神医治疗,他也不能完全相信对方。何况,这是月独情的消息。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性情虽看上去潇洒随性,实则难以琢磨。
巧的是,苏寒衣在房内也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月独情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才会提起白马城。
苏寒衣拿出那个从故居中找出的白马令,当时因为魔域的突然袭击,月独情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暗格里还有一样东西,紧紧贴在令牌的背面。
她将东西从令牌背后扣出,看形状,像是一把奇怪的钥匙。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钥匙很重要,不能将它的存在告知任何人。
苏寒衣不过才找到一丝关于父亲的线索,就如此顺利的进展,这离不开月独情对于此事的推动。
但——
苏寒衣眼神在手中暖白玉的纹路上游走,陷入了沉思。
兰悦旬死后,也一并将仅剩在这个世上所给予她的例外带走,可月独情,似乎又将这份例外还了回来。
小时候,她的父亲曾带给她一个玩偶,因为很喜欢,苏寒衣总是将玩偶带在身边,可某天,为了哄一个爱哭的孩子,父亲将玩偶放在了对方手里。
虽然时间很短,苏寒衣却觉得玩偶面目可憎起来,后来她发现,非是玩偶变得可恨,而是她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令人可恨起来。
她此刻便是不愿意去想,这份属于她的例外是否还包含了其他目的。
她不希望自己再次忆起那次儿时的感觉,不希望那个令人可恨的自己再次出现。
苏寒衣坐了很久,一动不动。直到她将自己的手指贴近长刀的利刃,一滴新鲜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下一秒,这红色的鲜血便被她抹在了玉石之上。
看到白玉不再无暇,而是沾染了属于自己的血,苏寒衣这才浅浅笑了一声,吹灭了房间内的蜡烛。
——
慕容世家。
慕容斐接到自个儿子的飞鸽传书后立即吩咐家族的人去找寻天下名医。
他心里止不住的忧愁,但却不仅仅是为了裴颜。
裴颜似他亲子,慕容斐自然是担心,但他更担心的是不久便会来临的主家分家之争。
若是裴颜不能迎战,主家又将缺一名战将啊。
慕容斐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两人白马城一行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