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男子步至他附近,拱手作揖。
“嗯。卫昭回来了。”临舟涯头也没抬,但语气带有几分关心:“你娘的病怎么样了?”
卫昭笑道:“谢谢大人派人送来的银子,我娘已经恢复了。”
临舟涯把手中的米,分给对方一半,道:“过来瞧瞧,看看这个袋子里的米有什么不同。”
卫昭上前单手接过,仔细打量一番:“新米。光泽好,颗粒饱满。还有……很香。”
临舟涯点了点头,把米放了回去:“百姓后面的口供虽有夸诞大言在里面。但我核对了一下,成色和米胚一致。证明他们所有人买回去的新米,都属于同一批。”
卫昭道:“知道从哪一家粮铺买的吗?”
临舟涯眉心皱了皱:“坏就坏在这,每家都有卖。”
“这……”卫昭道:“范围太大了,逐一去问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吧?”
“哼。难不成还想跑?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临舟涯不紧不慢地走到附近的书柜,将卷轴放回去。
“卫昭,你去通知从府里找几个人,去把城里所有粮铺的掌柜抓回牢里关着,掌柜不在就抓伙计。此事没那么简单,我怀疑邪毒的源头不在城内。在此之前,我先进宫一趟,向国主申请一批金吾卫。抓回来的掌柜关好,等我回来再审。”
金吾卫是琛光帝才能调动的精兵,他们日夜在军营训练,灵术虽算不上出色,但好在体格不错,需要用到体力的,金吾卫是最好的选择。
但因其特殊,金吾卫只有在出现复杂严重的案件时,琛光帝才会同意把兵调出去使用。眼下临舟涯推测得知,邪毒爆发诡异,涉及的线索绝对不止只一个粮铺。光临舟涯一人逐个排查线索,是极其消耗大量时间的。
他当然能做完,但邪毒和时间不会等。
邪毒一事在遥遥谷内传得沸沸扬扬。普通人没有分辨能力,加之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风点火,谣言四起,引得人人惶惶不安。
因城门关闭的及时。卫昭按照吩咐带了几个人,很快就把城内的所有粮铺的掌柜都抓了回来。但他没想到临舟涯回来得比他快。
他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正坐椅子上拿布擦拭短刀的临舟涯:“大人,要不要来一口儿?”
临舟涯用刀鞘挡开,低头继续擦拭短刀:“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没有拒捕的吧。”
卫昭一口一个冰糖葫芦,说话时含糊不清。
“拒捕的倒没有。不过有一家粮铺的老板行为有点古怪,粮铺门口贴了张转让通知,长的也……不过倒是没跟我们起冲突。他安顿好妻女后,便随我们走了。”
“你别是抓错人了。”临舟涯语气变了两分:“在我底下办事这么多年,不知道我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以貌取人吗?”
卫昭一吓,急忙否认道:“大人,我们没有把他怎么样。我们的人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就站在柜台那里。
“我问他,‘你是掌柜还是伙计?’他说‘两者都算,也不算。’见我有疑,便给我看了地契。但我发现他对粮铺内的陈设非常陌生。便想法子试探他,我又说‘买两斤糙米和黏米’。结果他却说‘不卖’。”
临舟涯收好短刀,倒了茶,把其中一杯茶推给卫昭,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就因为人家不卖,你们动手了?”
卫昭刚一坐下又立马弹起来:“没有没有!我问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他说‘把我们几个人卖了都不够他铺子里的一袋面粉值钱’。”
临舟涯抬眼:“什么意思?”
“呃。”卫昭结巴道:“他说……这间粮铺是刚刚花了三百万两买的………”
临舟涯差点没被呛死:“多少??三百万两?”都够买下城里所有的粮铺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
“没说,但此人言语间非常冷漠。”
临舟涯一怔,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个人,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是不是穿青色的素纱襌衣?”
卫昭一拍大腿,又喜又愕道:“对对对!大人怎么知道?不过……”他话锋一转,用商量的语气同临舟涯道:“大人,仔细想来,他除了好看又有钱以外,实在不像嫌犯啊!要不我们还是把他放了吧?”
“是么。”临舟涯放下茶杯起身,将短刀悬归腰间。唇角轻扯,饶有兴致道:“谁说他没嫌疑了。长的好看嫌疑最大。走吧,随我去审嫌犯。”
“啊?”这下轮到卫昭懵了,站在原地呆住好半晌,心道:“方才不是说不能以貌取人吗?”
临舟涯走出几步,见后头的人一动不动:“发什么楞,还不跟上?”
卫昭立刻:“是是是。大人。”
而此时的嫌犯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