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恩迅速执行,一边高声喊着试图叫醒彦玥和楚庄,一边违规变道激起连成片的鸣笛声。
楚庄只觉得昏沉着就睡着了,夏日炽热的阳光和轿车内空调的冰冷相容,松弛感在身体中弥漫。没多久,一股熟悉的特殊香气逐渐包裹楚庄,让他似乎丢失了形体,逸散成雾,向不知什么地方游弋。这是进入那个奇怪梦境的前奏。
楚庄试图挣扎,逃离噩梦醒过来,但无数次尝试都是失败的,他不可抗拒的坠入那片世界。
就在这时,强烈的痛楚席卷了他,帮助他挣脱了噩梦,他头一次在噩梦固定流程结束前醒过来,然后不受控制的因为痛苦弯下腰,手指痉挛。
终于醒了!
站在路边人行道上的圭恩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在路人以及已经清醒了的彦玥惊恐的目光中,拔出了将楚庄左手钉在车靠背上的短刃。
鲜红的血液顺着银亮的刀锋流水般滴落,浸湿了车后座毛线编织的套子,晕染着扩大。
圭恩扶起眼看着痛的意识模糊的楚庄,死死抓着他的手腕防止动脉血喷射,低声不忍道,“对不起啊楚庄先生,都是我的疏忽,如果你不醒过来,整个探索小队十几个人风险太大。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随手从自己衣服上不知什么地方扯下一根长布条,勒住手腕的同时试图将那柄贯穿手掌的短刃拔出来。
但是断刃似乎卡死在了骨头缝里,用蛮力拔出来必定造成二次伤害,于是他放弃拔出短刃并将其固定在了楚庄的手上。
楚庄终于从手掌传来的巨大痛苦中缓过来,眼圈发红,全身颤抖。
等圭恩拿着警官证遣散凑过来路人,再次回到车上时,楚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给我一刀是为了让我醒过来?我如果不醒,会有什么后果?”
圭恩停顿了一会儿,听到王沉舟教授透过耳朵里的设备道,“把通讯给楚庄。”他没有磨叽,直接照做。
楚庄从圭恩手里接过那片小指甲盖大小透明有黏性的类芯片物体并按提示贴在耳朵内侧,就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道“你好,我是王沉舟,刚刚圭恩的失误对你造成的危害我很抱歉,”
“客套话不用说了。”楚庄直接打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庄先生的冷静超出普通人很多啊。”王沉舟带着笑意说,“电话里很多说不明白,我看你们的定位,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和我见面,到时候详谈,你最好现在想好要问什么,我尽量在权限内解答你。以及你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我们不会让一只精心培育的探索小队消失在无意义的事上,所以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楚庄额头冷汗密布,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气的,他立即捉住了矛盾点,“既然知道有我这么个不可控因素在,为什么还派人去你们说的禁忌周边?”
“这是个意外。”王沉舟回答,“他们原本在集体生物意识的中央,碰上了乱流被卷到了边界,也就是A-25所在地。”
楚庄说不出话来。
他扫了一眼前排的圭恩,完好的手略过耳朵,把沾在指腹上的通讯设备直接杵在了圭恩的脸上。
圭恩理亏,只是小声道,“这东西很贵的,很难批下来。。。”
十分钟后,彦玥白着脸,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他小心的看着一脸低气压的楚庄和愁容满面的圭恩道,“窗能不能打开,血腥味太重,我要吐了。。。”圭恩降下了彦玥边上一半的车窗,他才终于感大口吸气。
又过了十分钟,彦玥见圭恩大叔在专心开车,便悄悄凑到楚庄身边,在他耳边说“你有没有觉得脸疼?”
当然感觉到了,不光脸疼,好像左边还有点肿。
楚庄用探寻的眼神看向彦玥。
“当时他突然靠边停车,差点和别的车撞上,还大叫想叫醒我们。我一下就醒了,但你没动静。他就下车打开你那边的车门,晃了你半天,然后他就掐脸掐肉掐脖子,还甩了两个耳光,超大力的,清脆的不行啊!你还是不醒,最后他就。。。”彦玥畏惧的指了指楚庄的手,“我都要吓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楚庄默然的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脸颊,对于自己被删了耳光这件事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这种近乎于冷漠的态度让彦玥都有点畏惧。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被短刃贯穿手掌的手指,可以动,但牵连已经凝结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我也不知道。”楚庄坦白。
其实根据现在得到的信息,他有大致的推断与猜测,但不久之后就有确切的答复,没必要现在揣测,他转而说,“彦医生,把你扯进来了,对不起。”
彦玥表情复杂,眸子里映出的情绪和迷雾一样看不真切,“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