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番乱局宜芳亦已深陷其中,只好恳请统帅圆我一分私心,让我为这雁门关内外的将士们做些什么吧。”
风夜北目露赞赏,提议道:“既然公主有此心意,可愿于后方照看伤员?”
“自然愿意。”宜芳欣然应道,“只是我不通医术,许是要请军中医者多多包涵。”
“那就请公主随画扇行事吧。”
等公主一行随燕忆眉往女卫营安置后,申屠笑才皱着眉迟疑道:“夜北,那毕竟是公主。”
风夜北笑着摇头:“且看她能坚持多久吧。阿笑,若这大唐宗室人人都能如公主口中一般,明征人将士之苦,体黎民百姓之忧,不自恃身份,不目中无人,这才是大唐之幸啊。”
“也是。”
宗室啊……一旁的宋森雪嘴角依然挂着惯常的微笑,眼中却多了分若有所思的明悟。
他忽然很想摸一摸大伯谢云流传与他的“煌雷剑”,也不愿再顾虑而今执剑出鞘会否堕了大伯威名。
若能以此剑斩杀千百狼牙,护姊妹兄弟与百姓周全……合该如此。
照月起先同样不曾料到宜芳公主竟会选择留在苍云军中帮忙,但她对此深感欣慰。
大唐的公主啊……大唐的女子……这可是个曾孕育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的时代。
公主头上同样有汗,身上带着浓重药味,甚至手里用来剪布做绷带的剪刀都未搁下,便匆匆而来,显然是为了她。
照月停下脚步,看了眼公主的状态栏,先给她按了个“一指回鸾”。
颐气动坤,惊霄回鸾——一指回鸾,无界相知的驱散技能。*
宜芳只觉得周身疲惫之意、腰酸背痛之感瞬间全无,可惊愕之余依旧先忧心忡忡地开了口:“照月姑娘,不知这演武还要多少时日……每日所见伤员只增不减,即便大多不曾伤及要害,却也太过痛楚……”
“我知公主不愿见将士们受此磨难……寻常演武自可将真刀真枪换为木头,然我们此次安排皆是为了引出幕后望收渔利者。安贼狡诈,不待奚族与苍云各有损耗,疲惫不堪之时,恐不会轻动。”
照月无奈地摇摇头,正色道:“昔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而今我等忍辱负重,亦是为一击破除狼牙奸计。公主若不忍,便请将这雁门关内外无数义士的鲜血与伤疤铭记于心,如此也算不辜负他们的忠义之心。”
宜芳的目光从雁门关外的积雪徘徊至营帐中伤兵们的脸上,目光中似也多了几分与这北地风格相似的坚毅,掷地有声道:“宜芳此生,必不敢忘。”
“公主莫忧莫扰,算算日程,公主亲笔所作家书当于今夜被申屠笑将军送至长安,只待揭穿安禄山阴谋。”照月又道,“今晨我与军师东望范阳,已可见其行迹,只是接下来要对抗狼牙,便不是‘演武’这等伤亡可比拟的了,还请公主……早做准备。”
只愿这株生长于长安的牡丹,在见识完战争的残酷后,能在这塞北名关生出不惧风吹雨打的根。
当然,同样要做好准备的,还有照月这个来自和平年代的灵魂。
宜芳抿了抿唇,对照月行礼:“我明白……姑娘先忙,我也要回医帐去了。”
照月拱手,目送她回医帐忙碌起来,继续往关外的方向走,同时在脑海中与肥啾对话:“因为演武期间,并不需要我杀敌制胜,更重要的是救人性命,否则便违背了计谋初衷。”
“但是一次只能解锁一个心法,下次即便再遇到解锁的机会,也未必是武学……”
肥啾不安地扇着翅膀,没敢说以照月的运气,下次抽中输出心法的概率……治疗职业固然可以在危难之中保命,可也只是保命而已,这世间可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照月倒是十分乐观:“至少没让我一个一个技能地解锁,有疏影横斜在,至少还可以掐影子跑路,若还是逃不掉……恐怕我切了莫问也打不过啊。”
而且……
“宝啊,我很好奇这个世界的长歌门武学是按什么设定设置的……按理说我应该可以从门派里学到不少技能吧,相知剑意莫问曲,多帅啊!我眼馋旗舰端剑流莫问很久了!”
本来还想着毕业以后工作了就换个电脑玩旗舰端,谁知一朝跳阴阳竟然穿越了呢?
肥啾哼哧哼哧不说话,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
“行啦,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照月安慰了一句,眯起眼来,“我猜,安禄山等不及了。”
她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圆领袍,黑发束在脑后,还在头上戴了个斗笠,又以轻纱覆面,背上的琴也换成了朴素的仲尼式,力求不让人一眼认出自己——事实证明,体型捏脸无法影响原住民认知,但外观还是有点迷惑作用的。
牵着从薛帅处借来的马——没办法,坐骑系统还没解锁,还好能“暂借”,照月忐忑地按下“骑御”标志,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翻身落到马上,又如肌肉记忆般挥鞭绝尘而去。
她一边体会着骑马的感觉,力图领悟其中技巧,一边快马加鞭往前,路过不少对阵中的苍云士兵与奚人。
只见左前方一黑铁盾牌凌空飞出,正是:“玄云飞盾寒光闪,肇甲金勋断残枭。”*
照月不由在心里暗赞:“好盾飞!”
继而砰的一声,玄甲身影顷刻间突出重围,震天撼地,势如破竹,惊起一片雪尘,斜刺里陌刀斩出,登时掀翻一群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