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晓长生来历,他便总是忍不住怀疑这人当初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却又往往立刻否定……如此百般纠结,令他在这个师侄面前总是十分不耐,偏这人总是面无表情,倒让他更不知如何是好。
既是避不开,祁进干脆问道:“你意欲何为?”
长生提醒他:“封伶。”
祁进啧了一声:“去寻高剑。”
高剑乃是祁进二弟子,性格也和他十分相像,心地善良但脾气火爆,对静虚的态度也一脉相承,此刻见师傅领着一个静虚弟子过来,立刻心生警惕,但被问及封伶下落,还是乖乖答道:“我们让他去监守龙骨崖了。”
龙骨崖上关着些江湖败类,大部分纯阳核心弟子都不愿到此处,封伶心里必不好受。
祁进并不觉得爱徒如此安排有何不对,但也没有反对洛长生要把封伶叫回的安排,毕竟在他心里,这些静虚弟子皆是隐患,与其任其在外,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只不过当他跟长生赶到龙骨崖时,却见那些被关押的关中草寇和双煞喽罗正在以洛风下落为饵,诱骗封伶将他们放出,且封伶竟还信了。
他刚要出手砍了那些贼人,却被长生拦住,不解道:“你这是作甚,封伶不是你师侄?”
“吃一堑长一智。”长生闷闷道。
祁进闻言失笑,摇头骂了一声:“蠢。”说的自然是封伶识人不清。
长生也不护短:“便是因为蠢。”这次是她和祁进及时赶到,若还有下次呢?她作为师叔,自是也要担起教导弟子的职责。
等封伶轻信了那些贼人将他们放出,自己反被关起来时,长生才和祁进一同现身,后者手中还拖着两名已经晕过去的贼首。
“师叔……”封伶险些铸成大错,见到长生几乎瞬间哭了出来。
他哭得实在惨,祁进张了张嘴,看在长生面子上,终究没再训斥几句。
长生踮起脚,拍了拍师侄的脑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封伶愧疚难当,自请在龙骨崖思过,却被祁进骂了:“我纯阳宫如今多事之秋,若纵着你们这些轻狂之人在外胡来,不知要惹多少祸端。等风波平息,你爱思过多久便思过多久。”
眼见封伶脸红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长生便道:“你且去云鹤斋,守着梦阳师叔罢。”
“师叔!”封伶脸更红了,这次大抵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他和刘梦阳的徒弟琳儿两小无猜,感情深厚。
祁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反对长生的安排,只是不近情面地问道:“你守在此处,可曾听闻神策军有何异动?”
封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小声道:“我只知道神策把聂师兄他们关在朝阳峰,据、据说是……是审问有关我师父的事……”
说着他眼眶又是一酸,泪眼朦胧地看着洛长生:“师叔,那些神策军凶神恶煞,师兄他们恐怕……你能、能救救他们吗?”
祁进正要开口反对,却被长生拽了拽,又见她指向一旁的两个贼寇,莫名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既是不想暴露纯阳身份,或许可以伪装成此二人?”祁进若有所思,他固然不喜静虚一脉,但空雾峰还有其他无辜弟子,神策行事又颇为蹊跷,走这一遭也未尝不可。
长生点点头,祁进又提醒道:“但若要伪装,便不可使用纯阳武学。”
他倒是可以,可是洛长生……长生已经自顾自扒起了贼人的衣服,听到这话只递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长生也是前不久才发现,如果她某一项百战技能达到十层,便可在现世使用,用来伪装师承再好不过。
二人做好伪装,便沿着上朝阳峰的山道一路急行,恰好在途中遇到正与神策作战的聂冲。
“狗贼们,你们放马过来吧,我今日与你们势不两立!”聂冲已经身负重伤,只能且战且退,心里惦念着回山送信与救援其他弟子,嘴上却也片刻不休,“我们纯阳弟子绝不会向这些狗贼低头!”
恰在这时,两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光从天而降,霎时砍翻一众神策追兵,救下他后却脚步不停,径直往空雾峰去了。
“前辈!”聂冲不由大喊,“多谢前辈出手相救,聂冲自知此言冒昧,可是师兄弟生死未卜,我三师妹秦鹤还被神策军带到灵犀谷道单独审讯,她生性偏激,我实在担心……”
“知道了,滚回去治伤!”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聂冲却愣在了原地——这声音是……祁太师叔?怎么可能?明明神策抓人时,祁太师叔还拦着卓太师叔救人,说他们这些叛徒被抓了才好……
聂冲不知为何,眼眶一热,调息片刻后便拖着重伤的身体往山门走去,待他处理好身上外伤,便听说小师叔洛长风和祁太师叔联手把大家救了回来……原来竟不是他听错了。
小师弟谢晓元听说他受了伤,赶过来照顾,也感慨道:“多亏小师叔及时回来……”
聂冲不由问:“他们人呢?”
谢晓元答道:“我听金师叔说,小师叔和祁太师叔暂时留在了紫霄宫。”
“紫霄宫?”聂冲想到什么,心里陡然一惊,“难道神策的目的竟然是……
“郁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