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弱的曦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悄悄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许逸钦的生物钟让他在平日起床的时间点准时醒来,他先是感到手臂有些发麻,随即意识到那份熟悉的重量和温度,林安夏不知何时又像上次那样,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侧过身,挽住了他的手臂,额头几乎要抵到他的肩胛处,呼吸轻浅而均匀。
而这一次,许逸钦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惊醒并匆忙抽离。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动。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攥住,泛起一阵清晰而陌生的酸涩感,那是一种混合着心疼、保护欲和某种难以名状悸动的复杂情绪。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血液在耳蜗里嗡嗡作响。
他甚至能数清林安夏那两排浓密睫毛投下的细小阴影,能看清他鼻梁上那颗几乎可以忽略的小小雀斑,能感受到他微张的唇瓣间呼出的气息,鬼使神差地,许逸钦微微侧过身,朝着那份气息的方向,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许。
他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林安夏沉睡的眉眼、柔和的轮廓,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好。
就在他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对方柔软发丝的时刻,林安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像是要醒来。
许逸钦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瞬间屏住呼吸,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也僵硬地定在原处,他努力平复着骤然失控的心跳和呼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在沉睡。
好在,林安夏只是翻动了一下,并未醒来,呼吸很快再次变得绵长。
许逸钦却再也无法平静,他保持着那个近乎拥抱的姿势,感受着身旁人传来的体温和淡淡香气。
在这份过于亲昵的宁静里,强烈的困意竟不知何时再度袭来,或许是最近真的太累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又沉沉睡了过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林安夏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许逸钦放大版的、安静的睡颜。
他的额头几乎要抵着自己的,呼吸轻柔地拂过自己的皮肤,那双平日里总是过于冷静的眼睛此刻紧闭着,褪去了所有防备,显得异常柔和,甚至…有点乖顺。
林安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一股热意迅速涌上脸颊,他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几秒钟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竟然缠着人家胳膊!
“!”
林安夏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身体也下意识地向后弹开一小段距离。
这个动作惊动了浅眠的许逸钦,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弥漫着一种极度尴尬又微妙的沉默。
林安夏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早、早…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逸钦也迅速清醒过来,坐起身,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薄红,语气努力维持平静:“…早。没事。”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失忆,绝口不提醒来时近乎相拥的姿势和那个未遂的靠近。
“今天…周六,没课吧?”许逸钦率先打破沉默,起身下床,走向卫生间,声音听起来还算自然。
“嗯,没课。”林安夏也跟着爬起来,低着头整理自己身上那件怎么整理也没用的睡衣,“也…没什么别的事。”
一阵沉默的洗漱后,两人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一种无所事事的空白感弥漫开来。
“嗯…”林安夏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