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外之音,是她想通了。
他闷头将刨出的木屑挥开,换了个方向推,打断这话。
“成婚一日,她一日是我的妻子。我自会好好待她,你大可放心。”
“恩情是真。”任洵垂着眼,随着用力臂上虬结的青筋贲张而起,“且携恩之人是你不是她,我分得清。”
对她来说这何尝不是无妄之灾。
禾丰兆狠狠闭下眼,呼出一口浊气,“如此再好不过。”
“就按此前说的,婚期不变就在三日后。”
……
“最后一道菜来咯!”
“齐活!”
夜风吹不散的热闹。
一张加固过的四方桌摆在棚边,短了的一只腿垫着石块。几人围坐,其乐融融,提筷扒饭,美得啧啧称奇。
凉拌苋菜,清爽可口,佐上一勺蔓菁酱下饭,又是别样滋味;醋溜笋丝,爽口开胃;骨汤豆腐丸子,飘清油浮雪团,三口一碗汤。
如其名的咸香鹌鹑子,叫人忍不住细品“咸”的滋味。
卤鹌鹑更不用说,甫一端上来,卤香味就霸道的占据了众人的嗅觉。
酥酥微鼓的外壳浸足了时间软塌下来,外皮泛着光泽,酱红油润。改了刀斩成小块,露出里面鲜嫩的汁肉,淋一小勺浇头,往嘴里塞一块,肉经唇齿磕碰就掉,酥酥的骨头都香得出不了嘴。
连一向对口腹之欲不甚在意的任洵都多食了几块。
冯八娘更是嘴就没停过,边吃的功夫还不忘夸。直说是仙肴珍馐,这一桌好滋味神仙来了也不换,以后开了铺子一定第一个去捧场。
“哈哈哈哈穗娘我家就是聪慧能干!”
夸没夸到禾穗心坎上不知道,反正禾丰兆是听爽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下筷也快准狠,都不罢休。
禾穗抿唇忍笑。虽是寻常不过的家常小菜,但看他们吃的开心,她也觉得被什么感染了愉悦又满足。
有了好菜配饭,油渣饭团反倒被落下。
直到它被一只大手取走,禾穗目光紧紧追随至任洵唇边。
拨开的油纸内包着油润的饭团。
泡好的糯米和粳米混合,上锅蒸得弹牙喷香。熬焦脆的猪油渣出锅后,将各香料研磨成的五香粉均匀撒在上头增味。
蒸出来的米压成饼状,中间细细铺上层黄瓜丝、撒上猪油渣,最后再塞进颗流油的咸蛋黄。裹着油纸,一头扯着一头掌心送力,快准狠封口,滚成大小相同的圆柱样。简单饱腹不说,每一口都有别样惊喜。
这复刻版现代饭团,也不知道成不成功。
男人下颚线绷紧,似乎也不习惯被这样眼巴巴看着。
一口下去,先是软糯,接着清爽夹杂着油荤,穿透性的辛香椒麻和着一嚼就碎的油渣香,咬深了,不妨磕破了最内芯,流沙般的蛋黄浓醇在舌尖蔓延,淌进喉间。
“咳咳……”
内陷过热,任洵不慎抵着唇闷声咳嗽。接过递来的茶水,对上双晶亮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