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阿力却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忙劝阻她:“叶小姐,现在可不能说啊!少爷身体才刚刚好转一点,元气尚未恢复,真的经不住接二连三地打击了,我求求您了,您再给他一些时间,好吗?”
“那也不能日复一日的让我冒充李渔吧?都一个月了,你知道我每天面对他小心翼翼地演戏有多辛苦吗?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被他发现,太累了,我真的演不下去了!”叶之萤身体趴在窗台上,痛苦地叹气。
“叶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现在跟少爷坦白,你骗了他一个月,他可还会让你待在这宅子里?你孤身一人,若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阿力又开始威胁她。
“我……我骗他的目的也是好心为了救他好吗?又不是对他骗钱骗色!我的牺牲也很大啊!他还不至于如此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吧!”她脑子忽而一转,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过你说得也对,如果他知道我不是李渔,就算不赶我走,也肯定不会让我再照顾他了,不照顾他的话,我和他非亲非故,又怎么好意思再在他这里蹭吃蹭住呢……这可怎么办?”
阿力听她言语似有松动,赶紧推波助澜:“是啊!叶小姐不知道何时才能想到办法回去,不如在未想到法子之前,就先这么着,虽然是累了点,但至少有吃有喝,无人欺负,总比外面强百倍!更何况,你连少爷都能瞒住,还怕什么?关衙内这个人玩世不恭,胸无城府,心地纯良,只要你能管住嘴,不该说的别说,瞒住他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被阿力哄了几句,叶之萤就下定了决心,继续瞒下去。
“真的!放心吧,没事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阿力对她的演技放心得似乎比她自己还放心,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该夸赞他的眼光……
之后,她按温其玉的吩咐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却意外在梳妆台台面上发现了一根不属于李渔的头发——李渔的头发又软又细,那根却是又黑又粗,倒像是……阿力的!
阿力昨晚进了她的房间!
他好好的进来做什么?还特意趁她不在的时候进来,是来调查她吗?可是不对啊,自己和阿力不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吗?他应该很信任自己才对啊!
那……是温其玉命他来的?也不对啊,若是温其玉怀疑她,阿力更应该提前给她通风报信才对,没理由背着她啊!
不过于她而言,今日的重头戏是先应付过那位关衙内,旁的事可以后面再说。她只好将此事先按下不表,又去将温其玉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
温其玉的房间每天都打扫,其实很干净,桌椅板凳随时都摆放在各自的位置,桌面地面一尘不染,甚至连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都能保持一整天没有褶皱的状态,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整齐,整齐得近乎冰冷,唯独缺少了一抹生机。
连屋子里特有的那股清新味道都带着淡淡的苦涩,虽让人宁静,却少了些活泼。
于是她去院子里采了些好看的鲜花和配叶,将它们插进了书桌上那个青绿色的瓷花瓶中。这一束鲜艳夺目的花,一下子让这间屋子亮堂了起来。周围苦涩的空气也被满满的幽香驱散。
叶之萤从来不缺收到各种美丽花束的机会,虽然她本身对花的品种了解的不多,也不懂插花,但因为见得多,也能在关键时刻依葫芦画瓢地插一束花。
“你摘了什么花?”是温其玉的声音。
他今日将头发全部高高束起,用一只洁白通透的玉簪穿过发髻。看起来比平时精神不少,而没有了头发的遮挡,他的面部线条则更加的凌厉和硬朗。
身上也不像平日那样只是穿着中衣,而是穿着月白色长袍,通体同色云纹刺绣,布料泛着微光,显得贵气十足。
他靠坐在床上,双手随意置于腿上,身体两侧各放了一个与床单同色的圆形硬靠垫,虽然是防止他倒下才放的,但看起来却并不突兀。
叶之萤得意地将花瓶举起,对着他晃了晃,说:“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好看的花,你看,这花开得多鲜红啊,放在这里,屋子一下就有生气了!喜欢吗?”
这株红色的花是她从院子里的一棵树上摘下来的,那棵树上长满了鲜红的花朵,老远望去一朵一朵像烟花那样激烈地绽放着,煞是耀眼夺目。走近一看,花瓣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每一瓣的形态都几乎相同,间距也完全一样,它们排着有序的队形盛开着,标致极了。这花她看着面熟,以前一定是见过的,却叫不出它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它的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美貌!
温其玉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怪异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之萤看他喜欢,便来了兴致:“院子里的花好多,开得都特别好,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换着花样给你插花,那些花开在外面你都看不到,不如摘下来摆在屋子里给你欣赏!”
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举起花瓶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你的花插得很好,和谁学的?”他的语气很温柔,可这问题听着却不怎么对劲。
叶之萤心中的警报又一次拉响,言多必失啊!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一向话多,这一个月冒充李渔不能多说话,都快要被憋死了,但即使这样,偶尔还是会因为多嘴在雷区疯狂蹦迪。
她赶紧换上渔儿应有的唯唯诺诺的表情,打起圆场来:“渔儿就是看这些花这么美,想让少爷也能看到,就大胆尝试了一回,渔儿手笨,也不知少爷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