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尽力照顾了他一整夜,又是按摩,又是擦身,还起夜四次为他翻身,累得都快趴下了,他不说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居然能如此冷酷地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位大少爷又在作什么妖?他到底是为什么呀?
就在叶之萤濒临崩溃之时,大少爷又发话了:“阿力,拿走她的碗筷。”
“温其玉,我们昨天说好的,我照顾你,而你要给我提供食物,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你打算食言吗?”她质问他。
“我答应给你提供必要的衣食住行,可昨天是你自己说饿死算了,既然你有骨气,那我自当成全。当然,我一定会遵守约定保证你的安全。放心,只三天,饿不死你!”
原来他还在为昨天洗衣服那事记仇呢!
“你好歹毒!”叶之萤咬牙切齿道。
他冷笑一声,得意得仿佛是在夸他。
阿力不得不收走了她的碗筷,留她一人站在那里攥着拳头,愤怒地瞪着床上的人。
“渔儿,你昨日说你识字?”温其玉对她的愤怒完全视而不见,已经开始与她正常攀谈。
这人的情绪调节能力不是一般得强,哪怕发生再激烈的争吵,都能在顷刻间回归冷静,仿佛没有感情一样。真是个冷血动物!
但叶之萤不同,若是有让她不痛快的事发生,只要还没解决,她就会一直不痛快。
譬如现在,她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法平心静气搭理他。
“那边书架上有书,取来一本读给我听。”那人根本不在意她生不生气,只管自顾自地说话。
她依旧瞪着他。
“你可是想惹我生气?”他的语气阴沉了下来。
叶之萤差点要被这句话气笑了。到底是谁在惹谁生气?自己好好的大明星莫名其妙变成了小丫鬟,为了有个住的地方委曲求全伺候瘫痪大少爷,累得半死他还不给饭吃,还要处处受他的气,受了气还不能反抗?
这TM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里,竟鼻子一酸,下一秒眼泪就要迫不及待往外涌,她迅速转身躲开了他的目光。
本以为自己转身够快,足以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床上那人却看了个一清二楚,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哭好了没有?可以读书了吗?”
叶之萤在此时确定了这人是没有心肝的,亦是没有人性的。她恨不得掐死他!可是自己还要靠他活下去,即便是自己不想活了,带着这副皮囊,也不可能出得了这宅子的大门。
叶之萤心知肚明,自己如今没有能力和他对抗。
“不读。”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为何?”
“没吃饭,没睡觉,没休息,没力气!”
听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床上的人一挑眉,笑着问她:“我有个好方法可助你恢复气力,你可愿一试?”
好办法?怕不是折磨我的好办法吧!我信你个鬼!叶之萤腹语牢骚,又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必麻烦少爷为奴婢操心了!”
“那你现在可有力气读书?”
她苦笑一声,直接往书架走去。
对抗失败。
这屋里的书很多,但能供叶之萤选择的却不多,大部分书她连书名都看不懂,翻开里面就更别说了,明明都是汉语,内容却像天书一样晦涩难懂。索性还有两本——《大学》和《诗经》,稍微看着眼熟点儿,就它俩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读得还算顺利,只是才读了一会儿,他又要求改读《诗经》。
《诗经》里的生僻字很多,再加上没有标点符号,叶之萤又不熟悉繁体字,所以读得十分磕绊:“瞻彼淇奥,什么……竹……”
“菉(与“绿”同音)。”他提醒道。
“菉竹……呃……”
“菉竹猗猗(与‘椅’同音)。”
“瞻彼淇奥,菉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瑟兮什么?”
“我记得你昨日说你读了十七年书。”床上的人打量着她,面露讥讽之色。
叶之萤把书往腿上一放,道:“我没必要骗你。”
“那这般天资愚钝之人倒是不多见!”他嘴角微扬,明显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