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默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早就知道了?你怎么能对你爸爸这么没有礼貌?”
林衡没有答。
他拉开背包最外层,抽出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电子锁和一枚红色的钥匙牌。
“这是我住的那间大平层的门锁和钥匙。”
林衡语气平淡,“订婚之后,爸爸让人收拾了屋子,又把钥匙交给我,然后我便和闻如峰住了进去,钥匙牌每天随身带着。”
他的眼神轻轻扫过父亲,又落回母亲脸上,“但在几天前,透过某些蛛丝马迹,我发觉自己被人尾随了。我堵住了那个私家侦探,逼问之下,才得知他已经跟踪我一个多月了。”
“至于他的雇主是谁——”
林衡的指尖敲着手机屏幕,“想看看我和他的录像吗?”
林不默倒抽一口凉气,她蓦地调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瞪着丈夫。
张源没作声,眼镜滑下鼻梁一点,露出一对拧起的眉毛和剧烈颤动的眼瞳。
林衡不急不愠:“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绕圈子了。那位私家侦探的雇主,是王严。”
“王严,是爸爸的大助。王严能擅作主张,派人跟踪我一个月?”
张源还是沉默,时间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静止了。
林衡轻轻叹了口气,“又是这样,爸爸,你又沉默了。”
“那天我抓住私家侦探之后,托他向雇主带话,晚上九点前打电话给我。”
“那天我一直等,白天等到黑天,可是最后的最后,还是没等到一个回电。”
林衡的手掌慢慢收紧了,密封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你为什么不肯打这个电话呢?爸爸,你这么讨厌和我沟通吗?”
“从小到大,我的反抗、我的质疑、我所有的异议,你都视而不见、闭口不谈。仿佛只要你不回应,我就会安静下来,重新成为那个听话的孩子。”
“可是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我已经成年了,要毕业了,我该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而你仍想用沉默逼我退让。”
“那晚我真的想和你谈谈,谈谈我们的关系、我们这个家,只要你愿意打电话。我真的想听听你的想法,但你却连一次平等沟通的机会都不给我。”
“所以我终于明白了——除了卖掉房子,和你们划清界限,我没有任何办法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你不会理解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想。”
几秒钟的沉默。
一旁的林不默音量猛地拔高:“你早就知道闻如峰出轨了?”
她厉声责骂丈夫:“你为什么不揭发?这么丢人的事你怎么忍下的?你是要把林家往火坑里推吗?!”
张源像个雕塑般僵立着,过了许久,才动了动嘴唇。
“我……一直很讨厌那个叫江耀清的孩子。”
他陷入了回忆里,眼神飘忽,音量低得像自言自语,“小衡,如果不是五年前他来家里暂住……你不会卷进那场矿区四院的无妄之灾。”
“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和父母对立,仇视家庭。”
“你原本……会是个听话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