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摇摇头:“按你的说法,他的相貌、家财、谈吐和才干都没有短板,这种六边形战士级别的富二代,竟然单身了四五年,三十一岁未婚,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陶青的音量压低了:“我直白点说吧,只有三种可能,他要么是个海王、要么非常挑剔、要么是个极端工作狂。”
“这三种人,在择偶方面,有个共同点,那就是现实又精明,只想要个被乖乖养在家里的太太,肯定会哄着你三个月结婚、十个月生孩子……你阅历太浅,根本玩不过他,就算他有钱,也会把经济大权控得死死的,钱袋子给看不给花……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啊,这都是我身边姐妹的血泪教训……”
“知道你是为我好……”
林衡沉默了一会儿:“这门婚事,我做不了主。”
陶青脸色有些变了:“什么意思?你爸妈逼你联姻?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和钱色交易有什么区别?”
“我以为妈妈不会这样做,因为她很爱面子、很讲体面……”
林衡轻轻叹了口气:“但哥哥去世前欠下的债务,实在是不乐观,况且妈妈的公司近来经营困难,被下游拖欠四十亿的回款……我是个学生,即便拼命打工,也只能负担自己的日常开销而已,我能帮家里做的,也就只有结婚。学姐,谢谢你给我介绍的兼职,下周我请你吃饭。”
这是闲聊到此为止的意思。
陶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客气什么……等你毕业了,正式入职了华锐集团,成了数据工程师再请我也不迟。”
陶青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一向快人快语,现下却难得地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小衡……婚姻是终身大事,如果你结婚了,被标记了,恐怕就一辈子和那个Alpha绑定了……”
“是啊,不只是我,对方也有这个顾虑。”
林衡帮学姐调整三脚架的高度:“所以两家打算先订婚、再同居,从明天开始。”
“明天?!”
“是啊,明天。”
林衡苦笑了下,眼里像起了阵雾气。
“今晚就是我的订婚宴,聚餐去不了了,抱歉。”
……
*
上午八点半,林衡从昏暗的主卧里惊醒了。
他喘得厉害,两颊发热,额前冷汗淋漓,耳朵里嗡嗡直响,浑身酸痛得动弹不能。
他的发。情期……是提前了吗?
林衡像被蒸熟了似的,脑子都快融化了,雾昭昭的眸子涣散地望着铁灰的天花板。
那是两天前的事情,学姐为银城美术馆的装置艺术展拍纪录片,顺带拽上他和阿程去做志愿者,负责分发宣传册和采访游客。
偶然中的偶然,他竟与旧友重逢了。
是与他生活半年、遭他陷害、与他断联的江耀清。
长达七年的分别,不足半分钟的问答,平淡如水的擦肩而过。
他曾以为两人将此生不复相见,因为愧悔,因为无颜面对。
阴差阳错,他魂牵梦萦的那人,竟再次出现在面前,即便形同陌路。
“耀清……”
林衡叹息一声,他屈起手肘,强撑着坐起身,习惯性地摸来手机检查消息。
按亮屏幕的一刹那,他的心跳突然停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