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交到郁燃手中的,是一大捧漂亮的花束。
漆黑的玫瑰、马蹄莲和郁金香高傲地扬着脸,被泛黄的英文报纸层层围绕。在花与花的缝隙里,有一张相片,巴掌大小,薄刃似地立在中央。
郁燃两指一探,夹了过来。
有脸皮厚的借着酒劲凑了过来,瞪大两眼打量着:“哎呀,这相片里的场景是……”
光线微弱,他辨认了会儿,随后一拍大腿:“我靠!郁哥这是被求婚了啊!”
“啊?什么!真的假的!”
“厉害呀!新嫂子闷声不响来了个大招啊!”
“你看见什么了?眼花了吧?”
像巨石落入湖水一般,周围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在嘈杂的质疑声里,那位脸皮颇厚的邻座砰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谁说我眼花了?照片里明晃晃地印着呢!空空的顶楼温室、瀑布似的黑色花海、墙上誊着雪莱的情诗、还有闪闪烁烁的灯火……这不是求婚是什么?我当年就是这么向我前妻求婚的!”
“顶楼温室?浪潮的顶楼温室?就是咱们身后的那个?”
“不然呢?难道是你家顶楼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雪莱的情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我怎么就没文化了?我看不懂诗我还不认识‘shelley’吗?”
“……行了别吵了。”
郁潇轻喝一声,转脸看向服务生:“谁把这花交给你的?”
“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士,姓唐,自称是郁总‘好友’的助理。他说自家老板有惊喜要献给郁总,人已经在温室等候了。”
“真的假的?曾少,今晚有人订了浪潮的温室吗?”
曾成文正询问手下人,两人窃窃私语一阵,才回答道:“确实有。有位唐先生预定了。前台告诉过他今晚浪潮被包场了,没邀请函不能进,他却说他是郁哥这边的人,到时候一起进场。”
“一起进场?我和我哥就俩人,自己来的,哪儿有什么人一起进来……”
“嗨,潇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故布疑阵,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你就是太直肠子,所以才追不到那个姓程的……”
“我说你……”
“好了。”
一言未发的郁燃忽然开口了。
他仍是那副风流怠懒的模样,随手把相片往桌上一扣,指尖点了两下。
某人曾玩笑似地说过,要送他黑色花海,那人的助理也恰巧姓唐。
闻如峰吗?
他心底啧了一声。
“我去一趟。”
郁燃撑着沙发扶手,慢吞吞地起身,扣严了风衣纽扣:“潇潇,你坐。最后一局,你替我打。”
有不识相的开口揶揄起来,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郁哥,送你这束花的人,和送你胸针的新欢,是同一个人吧?要是一不小心把胸针输了,嫂子是不是得生气啊?”
这番挑唆没什么威慑力,郁燃无动于衷,甚至还冲妹妹笑了声:“潇潇,随便玩,别放在心上。输了也没什么,一个Alpha而已,哄两句就好了。”
说罢,他随手拎起花束,吹了声口哨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