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带着浓重口音的北漠语。
地头蛇们一愣,看向他。
抱琴人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奇怪的是,那几个地头蛇互相看了看,竟真的啐了一口,悻悻地退走了,显然认识这人,且颇为忌惮。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和那个神秘的抱琴人。
风卷着沙粒,打在土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站在原地,没有看我,也没有离开,只是低着头,手指依旧停留在琴弦上。
我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冲破胸腔。
是他吗?
如果不是,刚才那眼神如何解释?
如果是,他为何不与我相认?
是因为周围可能有眼线?
还是……他仍在怀疑我?
怀疑我是否相信了他的“叛国”……?
我张了张嘴,想唤他的名字,想问他是不是萧临,想问他伤得重不重……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我只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着那抱琴人的方向,用官话说道:“多谢壮士解围。”
他拨弄琴弦的手指顿了一下,极轻微地摇了摇头,依旧用那沙哑的北漠语回道:“路过。”
说完,他抱起琴,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消失在了巷子深处的风沙里。
我没有追上去。
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风沙扑打在脸上,直到他的背影彻底看不见。
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枚白子,指尖冰凉。
萧临,是你,对吗?
你还活着。
你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你不敢认我,是怕连累我?还是……有别的苦衷?
无论如何,找到你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
我转身,对林影低声道:“查刚才那个人。还有,准备一下,我们去野狼谷。”
无论野狼谷是陷阱还是希望,我都要去。
因为,他可能在那里。
即使……只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