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舟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不再多说一个字,压下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怒意,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室内令人窒息的压抑。
他走进地下车库打开车门,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直到所有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才发动车子离开。
。
推开家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壁灯,纪驰舟一眼就看到了在沙发上蜷缩着的人,他身上只盖了半边的毯子。
雪豆和麦芽也依偎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睡得正香。
看着这个画面,他满身的寒意和心头的沉重都被冲淡了不少,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一点点软化下来。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沙发前,江昀言睡得很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纪驰舟想他抱回卧室,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那人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他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有些沙哑,下意识地就伸出手臂环住了纪驰舟的脖子,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微凉的颈窝里,像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纪驰舟被他过高的体温烫得一怔,立刻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眉头皱了皱,语气却很温和,“是不是又难受了?”
江昀言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软糯,“不是,好像有点感冒了。”
“吃药了吗?”
“还没……”
纪驰舟叹了口气,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怀里的人轻飘飘的,让他心里一阵发紧。
他把江昀言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去找体温计和感冒药。
量了体温,有些低烧。纪驰舟倒了温水给他吃药,江昀言很乖,虽然被苦得皱眉头,还是听话地咽了下去。
“睡吧。”纪驰舟替他掖好被角。
等他洗完澡把一切都收拾好后,江昀言似乎已经睡着了。
纪驰舟小心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身边的人凭着本能迷迷糊糊地凑了过来,不过后来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退开了一点。
“怎么了?”
“纪驰舟,我生病了……”
“嗯,我知道。”
江昀言似乎在组织语言,“感冒……会传染的。你不要生病……要不,你去别的房间睡吧。”
纪驰舟在昏暗的夜灯下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手臂一伸,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弱不经风?”
江昀言大概是烧得有点糊涂了,声音软软地反驳,“纪驰舟……你老是说这种话,明明就很爱我……”
纪驰舟身体微僵,一时没有回应,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下头轻轻抵着江昀言发烫的额头,低声说:
“你烧坏脑子了。”
怀里的人没理他,似乎又睡着了。
纪驰舟搂着他,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和重量,那些来自外界的纷扰和压力,此刻似乎都被隔绝在外。
窗外是无边的寒夜,而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