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完晚饭就走了,吃饭前我们还吵了一架。”岑溯撅着嘴,“我后悔今天没去daisy,如果我去了我们就不会吵架。”
“岑溯,不是这样的。”刑不逾想伸手穿过屏幕抱抱岑溯,当作安慰,“有的话不说出来,不吵出来,会积攒在心里,越来越尖锐,越来越锋利,将两个人都刺伤。”
岑溯否认道:“不说出来只有我一个人难过,说出来会让大家都难过。”
“那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了觉得难过么?”刑不逾不与他争执,只反问。
岑溯诚实地摇头。
刑不逾勾出一个笑容,眼神温柔,用宠溺形容也不为过。
“明天要过来么?”
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上总是风平浪静的。
要债的人突然出现在daisy叫出他的名字要他还债时,岑溯一片空白的脑子只能联想到这句话。
那群人说话肮脏下流,一套一套词扔在岑溯身上,砸得他的脸生疼。
岑溯打会说话以来就没骂过人,面对对方的羞辱根本无力还击。
那帮人的不要脸是出了名的,岑溯恳求他们不要在店里闹事,反而激怒他们,后者更加死乞白赖,直接在店里坐下不走了。
要债的个个长得五大三粗,胳膊上一个虎头,后颈上一个龙的文着。
店里来的大多是年轻女孩儿,被吓跑的不在少数。
岑溯一个头两个大,一个想怎么解决自己家的烂摊子,另一个想如何给千栀赔礼道歉。
为首的男人语气不善:“你他娘的不是说没钱吗?做着兼职怎么会没钱?要不这样,你把自个儿卖给店里,让你老板给你还,你给人打一辈子工?”
“我还钱我也要生活啊,我死了谁还你们钱?”岑溯壮起胆子。
“你是死是活我们管不着,我们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该的债就该儿子还!”
岑溯瞪着眼只恨自己骂不出娘,恨自己没有捅谁一刀的勇气,哪怕捅自己吓吓对方呢。
“不吭气儿是吧?你要装死是吧?”那男人冲后头几个汉子招招手,“行,你装你的,我们砸我们的。弟兄们,砸了!”
“砰——”
“草,你们敢给老子砸一个试试?!”刑不逾拎着半个砸碎的玻璃瓶冒出来,显然刚才的动静是他发出的。
“知道‘法治’二字怎么写么?青天白日在这儿犯浑?家里多大背景啊,打老虎拍苍蝇没给您扫进去是吧?”刑不逾绷着脸,周身散发着不属于他的乖戾。
岑溯害怕对方丧心病狂真的动手,快步跑过去拉住刑不逾,摇着头不希望后者激怒对方。
“屁大点小子教老子做事?”对方嗤笑。
“自然有人教你们做事。”千栀把岑溯揽到身后,神色冷峻,“想听课去局子里听。”
她已经报了警。
“休息中”的牌子daisy挂了一下午。
岑溯、刑不逾,连带着千栀和林莺都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做完就被告知可以离开,那些追债的人统一被拘一周。
岑溯一直低着头,他不敢看刑不逾,更不敢看千栀和林莺。这场闹剧是因自己而起,不仅害千姨她们闭店半天,而且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刑不逾都差点跟人打架了。
怎么录的笔录他没有印象,自己说了什么他也全然不知,稀里糊涂的,听到民警说自己可以离开,他推开门从审讯室出来,看到千栀、林莺和刑不逾都没有先行离开,大家在等他。
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很久,岑溯突然小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千姨,林姨也是,真的很对不起……”
千栀和林莺齐齐停下脚步看他,他二话不说给俩人鞠了深深一躬。
“店里所有损坏的用品我都会赔的,如果觉得继续留我在店里不安全,辞退我也可以的。对不起,真的特别对不起大家!”岑溯眼眶发酸,鼻头也是,是忍不住想哭的前兆。
他话语间已经有了鼻音:“我不知道他们会追到店里,我,对、对不起……”
“岑溯……”刑不逾看得心疼,想走近抱他,被千栀抢先一步。
“没事的,没事的,好孩子,不要自责,听话啊。”千栀揉着他的脑袋,眼泪流经脸颊滑到嘴里,“店里什么都没有损坏,不需要你赔。千姨不辞退你,林姨也不会,周末还过来帮忙好吗?生活费不够的话告诉姨,再遇到他们就报警……”
千栀喃喃着“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