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刑不逾叫了同城跑腿把猫粮送到岑溯家,附带一小盒猫条。
岑溯给扑扑的每一个孩子都起了名字,晚上喂食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仿佛这些小猫不是流浪猫,而是由于岑溯个人原因无法在室内安家的宠物猫。
元旦过后的一周,南城落下彻夜大雪。
处于长三角地带,亚热带季风气候,下雪已是罕见,何况彻夜的大雪。
落过雪,金陵的韵味便得以凸显。
岑溯被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雪光晃醒,他没有做过多思考,拉开窗帘,满怀欣喜给刑不逾打电话:“刑不逾,下雪了!”
“嗯。”刑不逾大概才起床,嗓音带着困倦,尾调却上扬。
“这是我有记忆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岑溯推开窗,窄小狭长的窗沿积着不薄不厚的雪。
岑溯鬼使神差,用指尖在那叠雪上慢悠悠,一笔一划写“刑不逾”。
他说:“好漂亮啊,不想去上课。”
刑不逾“噗嗤”一笑:“我也不想上课。要是像东北的学生一样放雪假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找你打雪仗。”
“还要堆雪人,我要堆一个……”
岑溯戛然而止,生生将差点说出口的话咽回嗓子眼。
他指下已经多出三四个“刑不逾”。
刑不逾没等到后文,问他:“要堆什么?”
要堆一个你,围上我喜欢的围巾。最好是在没人的角落,我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堆一个扑扑,把她抱到雪扑扑面前给她们合照。”窗沿的字迹被涂抹,暴露底下的水泥台面,光洁的灰黑色台面与柔软洁白的雪形成强烈对比。
“扑扑肯定要舔那个自己。”
这个场景光是想想就令岑溯感到温馨,他忍俊不禁。
寝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室友们陆陆续续起床,这场对话由刑不逾结束,末了不忘嘱咐岑溯路上小心,别摔跤。
岑溯心里淌过暖流,软软回他句:“嗯,你也是。”
积雪给学生带来的快乐大过不便。
大部分同学无心听课,总想着到操场上撒丫子狂奔,三五个人抟抟雪球开启一场恶战。
坐在窗边的同学被老师眼神警告多次,终于捱到下午的体育课。
“走啊,玩雪去?”孟意南敲他桌子。
岑溯抬头故意问:“不生气了?”
那天刑不逾趁岑溯喂扑扑偷拍了两人一猫同框的照片发朋友圈。
岑溯本人没意见,孟意南看到后颇不爽,觉得岑溯总和刑不逾腻在一块,不带自己这个好朋友。
孟意南把这事儿在心里闷了几天,想不通,便去质问岑溯怎么不叫上自己,养小猫也不说。
岑溯好脾气同她解释,她气头上不愿意听。
孟意南不记仇,写不出来题欲要求助岑溯的时候她就消气了,可是女孩子的面子比天大,她别扭着不肯和岑溯说话,阴差阳错,逐渐和黄景天熟络起来。
“谁那么小气?”孟意南装傻,“反正不是我。”
岑溯笑而不语,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操场上已经有好几支个阵营拉开大战序幕。岑溯和孟意南站在一旁围观片刻,莫名有些融不进去。
“哎呀怎么都是男生,我们班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孟意南踮着脚尖,目光从操场这头扫到操场那头,“没几个认识的不好意思混在里面——”
“——靠。”孟意南言未尽,突然发出句国骂,“黄景天你死不死往我脖子里塞雪!”
黄景天手里抓了一大把雪,塞给孟意南一半,手里还有一大捧。孟意南随手摸把雪就朝他扔,心有余而力不足,雪没捏实,半途从雪球散成雪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