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吏部尚书孙又麟入宫,手中拿了一份春闱考生的试卷,说工部员外郎的儿子林天卿的在试卷中语出狂悖,意在指摘首辅。
徐北枳一听,当场将试卷扯过,将上面所写一一过目。
他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其中意思,这个林天卿,是在说他的亚父权倾朝野,意欲造反,穷兵黩武,危害民生。
要不是孙又麟拦他,徐北枳差点就当场将这份试卷撕了。
他气极,即刻拟了诏书,让人将林天卿下了诏狱。
没想到谢峥知道后,又进宫问他,为何要将人给抓了。
他道:“亚父,您看看他说的,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
谢峥便拿起那份试卷看了起来,看完后却连连称赞此人才华洋溢,心怀天下,叫他将人放了。
徐北枳气道:“不放,他再才华洋溢,也不该在会试中如此行为,活该让他吃点苦头。”
谢峥拿他无法,只好先顺了他的意。
眼下,他正烦心,殿下于利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徐北枳招手,让他赶紧说。
于利瞥了一眼谢峥,抚了一把白胡,道:“臣昨夜听闻吏部尚书进宫,说工部员外郎的儿子林天卿在答卷上对首辅不敬,陛下当即就将他抓了起来。”
听了于利这话,徐北枳就知道他又要开始了,压制住语中的不耐,他道:“是朕让人抓的,于尚书想说什么?”
于利道:“陛下,无论此子在卷中写了什么,他是否暗讽首辅,此事都应该先定罪,再做惩罚。怎么能一上来就先将人抓了,且在狱中对他用上极刑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用刑?”徐北枳惊道,“谁允许用的刑?”
谢峥面上也露出几分讶异,他心下一沉,朝周围几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只是个意外,而如今,事情开始复杂起来。
于利反问道:“陛下以为,如今谁会想对他用刑?”
说完,目光朝谢峥移去。
徐北枳便道:“首辅,此事是怎么回事?”
谢峥拱手道:“陛下,用刑一事我也不清楚,陛下可直接将提督内缉司高静忠叫来问话,便可一清二楚。”
于利冷笑,道:“如今内缉司不是由谢阁老全权掌管吗?没有您的命令,谁敢用刑?”
“好了,”徐北枳打断,“先将高静忠带过来。”
不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高静忠入殿,提着衣袍下跪,道:“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说说,是谁对林天卿用了刑?没有朕的许可,内缉司的人竟敢私自用刑。”
高静忠神情惶恐,将头埋低,道:“陛下,无人对他用刑。”
他接着道:“今早,我听闻狱中司卫说,林天卿在牢中大肆辱骂首辅,用词毒辣,不堪入耳,甚至……还将陛下也骂了一番。狱中一看门的守卫听了,怒从中来,竟将牢门打开进去殴打了许久。”
徐北枳蹙眉,问:“这守卫呢?”
高静忠低眉顺眼,道:“回陛下,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