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当。”
楚稷语气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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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没有说话,回去的路程显得格外漫长。
微月想搭话,可她知道楚稷不想说话。
几场秋雨落下,空气中充满湿气,她有些担心楚稷的伤口,若是不即时换药,可能会加速溃烂。
斜阳西落,天边被橘红染尽,偶然经过几棵树时还能听到寒蝉低鸣。
即将入冬,这是它们最后的声音。
微月望向楚稷的背影,他身形偏瘦,后背薄似一片纸,却还是让人觉得苍劲有力。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
“公子为什么要当剑?”
楚稷没有回答,短暂沉默后却答非所问。
“我已经不是世子了,不必再叫我公子,也不用自称奴婢。”
微月张嘴,话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微月都很景仰楚稷,她称他作公子,并不只是单纯的主仆尊卑,还有一份对他的敬重。
那日在世子府门口,一片肃杀中,唯有他挺直的脊背在风中屹立不倒。
铁链压不弯,风雨吹不折。
公子与剑,就如同鱼和水、草和土、山涧和石峰。
可剑没了,公子也便没了。
夕阳下楚稷肩膀弯曲,拄着拐杖缓慢向前走去。
微月突然觉得,楚稷心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可如今再看,眼前人与世子府前的公子,与被铁链困住的公子,与大雨中跪立的公子都不太相同。
“微月。”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奴……我在。”
“你以后想作何打算?”
微月抬头望了望天空,犹豫道:“我也不知道。”
她无父无母,在这世间已无可依靠之人。
“或许……”她继续,“或许我可以照顾公子。”
楚稷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沙哑:“不必勉强。”
微月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想说不勉强,楚稷却先人一步。
“你走吧,天大地大,不必为了照顾一个残废而囿于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