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出了玉华殿,身后贾裕将他叫住。
楚稷转身,看清来人,拱手道:“贾大人。”
贾裕全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顺道,边走边说吧。”
到了永巷,贾裕全开口道:“上次在诏狱,我被囚犯围困,多谢楚百户出手相救。这几天我一直在府上养伤,没有即时登门感谢,还请百户海涵。”
楚稷背手,走在他身侧,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这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贾裕全道:“春闱在即,要不是此次陛下将我们都召进宫,我在院中千头万绪,楚百户在司中想必也是事务繁忙,我们可能还没有机会见一面呢。”
楚稷笑道:“是下官侥幸,得遇大人。”
贾裕全道:“楚百户的名声,本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行事老练,分寸得当。便是御前陈奏,也不过如此了。”
楚稷低头,笑而不语。
宫中之人,十个里九个长了心眼子,还有一个就是没有心。
贾裕全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其中算计谋划想必不少。
而楚稷又知道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听了此话心中只是冷笑。
两人闲聊几句,往前走着,贾裕全打眼瞧见两人站在不远处,看样子似乎是在训话。
楚稷认出其中一人是高静忠,另一人则是宫中的小太监。
贾裕全反应过来,将眉头皱紧,语气不快道:“怎么如此晦气,走个路都能碰到他。”
楚稷见他如此反应,问道:“大人是在说谁?”
“还能是谁,”贾裕全用眼神指了指高静忠,“宫里谁人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高公公。一个非男非女的阉人,却行那断袖分桃的丑事,宫中都要被此淫风邪气浸染了。”
楚稷没回应,抬眼望去高静忠的背影。
“大人,”楚稷转头看贾裕全,“倒也不必如此。”
贾裕全张嘴,口中的话停了下来,见楚稷朝前走去。
扫洒的太监低着头,听高静忠吩咐道:“好了,快去吧,下次可莫要走路不长眼了。”
他忙不是跌的点头,恭敬地退下了。
一转身,却又差点撞到人,抬头看清来人,忙跪下道:“大人饶命!奴才瞎了狗眼冲撞了大人!”
楚稷道:“无事,下去吧。”
待太监告退,楚稷对高静忠拱手道:“高公公安好。”
他嘴角挂着和煦的笑,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高静忠扯了扯嘴角,道:“楚百户有何事?”
楚稷道:“方才我正在与贾大人闲聊,正好遇到您,贾大人便与我谈起公公。”
高静忠听到贾大人三字,心中冷哼,面上露出些许不快,听楚稷继续道:“他同我说,公公您是个非男非女的阉人,且还行断袖分桃之事,将淫风邪气带到了宫中。”
楚稷边说,边学贾裕全鄙夷与嘲讽的神情。
高静忠面色一沉,眼中窜起一团火苗又骤然熄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板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公公息怒。”楚稷温和道。
他来回走了两步,仰头思索了一下,最后站定在高静忠面前,道:“贾大人这么说,是他的事,但我并非这样想。”
“昨日,我与好友在望江楼饮酒,却没想隔壁的雅间里坐着的,似乎是公公府上的人,”他停顿,看着高静忠,“我虽不想听,可奈何他们谈话声太大,传入了我耳中。”
“我听他说,公公从不曾让府上的男宠进屋,就连听曲看戏一类的乐事,他们也只是站在一旁端送酒水。”
高静忠眼皮一掀,用余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楚稷,讥诮道:“你说的那人是不是我府中人还不知道呢?仅凭三言两语又能说明什么。”
“是,”楚稷肯定道,“这当然说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