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走,那便不能留。再说,微月也没有理由要坚持留下。
次日清早,趁楚稷还在熟睡,微月在隔壁屋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昨日楚稷拿剑当来了不少银子,分给了她大半,微月推辞,最后只拿了一半。她有手有脚,不管怎么样也能自己赚点,可楚稷伤势未愈,如今也成了半残废,银子对他比对自己重要。
微月将木盒打开,里头躺着一根银簪,簪上镶了一颗玉珠子。
这簪子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记事起身上便带着了,这些年辗转各地,她都一直好好保存着,若是他们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活着,自己也能凭此信物相认。
碎银易丢,她将簪子插入发髻,将银子放进了木盒。
收拾妥当后,微月出门,悄声将院落大门掩上。
楚稷拄着拐杖依在门边,目光长远地落在微月的背影上。
她动作轻,可他自幼习武,听得清楚。
方才,屋内有一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某种金银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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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客栈众多,微月掂量了一下身上的银子,最后在街头小巷里选了一家。
微月询问住宿,掌柜便灿烂道:“姑娘,您来得真巧,咱们这只剩最后有一间房了。”
想不到巷口的小客栈都这么热闹,微月听他继续道:“刚才来了两位客人,看着穿着不凡,开口便要了店里最好的一间房。姑娘要是来早点,我指定把这间上房给你了。”
微月连忙摆手道:“我就要现在这间房。”
客栈只有两层,她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好在屋内还算干净整洁。
微月将包袱放下,给自己倒了盏茶水喝,一路走来,她早已口干舌燥。
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倒灌,微月瞧见远处有一支兵马走过。
这些年,承国不断对外征战,对百姓来说已是常事。
微月幼时流浪,跟随着难民的队伍东躲西藏,当时正是承国统一南北两朝之际。
她与弟弟跟随着叔父一起逃难,中途叔父走散,她与弟弟被人伢子抓了去。
弟弟年幼,彼时尚在襁褓之中,微月不愿相信他已死,可分开多年,她也难以再寻找他。
唯有这发簪能让她相信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她曾经有过亲人。
她伸手,想将发簪拿下,却发现空空如也。
微月心中一惊,在屋中四处寻找,一边回想来时行迹。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争吵声,微月顺着窗往外看,见一队肃衣卫包围了客栈。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三下敲门,不快不慢,微月将木盒藏在身后,问道:“是谁?”。
门外人声音响起,是个男子,他道:“姑娘莫怕,我是隔壁屋的,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想问你借点东西。”
微月怀疑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什么东西要问我借?”
对方犹豫道:“我们是逃难来的,跟着的丫鬟都走散了,小姐来了月事,麻烦姑娘帮帮忙。”
听是难民,微月心中怀疑消了几分,道:“你别担心,我这就开门。”
只是刚下了锁,门缝一把细长的刀便插了进来,微月一惊,身体向后倒去,门外男子顺势进门,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帮我藏身,我便不杀你。”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微月想到楼下的肃衣卫,心中了然,道:“床下。”
门重新上了锁,微月将木盒放入包袱,门外再次传来人声:“肃衣卫办事,开门。”
微月将门打开,为首的人道:“姑娘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她道:“我入住还未到一个时辰,未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对方道:“这话谁都会说,让我们进门检查一下。”
微月侧身,两个肃衣卫前后进了屋,四处查看了一番,其中一个身形稍胖的道:“没人,去下一间。”
另一个问:“床底也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