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混凝土围墙巍峨矗立,仿佛与山峦融为一体,墙头电网密布,闪烁着不详的冷光,哨塔如同钢铁森林,隐约可见重机枪冰冷的轮廓和士兵警惕巡视的身影。
墙外是宽阔的、被彻底清理出的开阔地带,布设着层层叠叠的铁丝网、反坦克壕沟和隐蔽的触发式地雷阵,任何试图靠近的丧尸都会在远程火力的精准打击下化为齑粉。
一股混合着钢铁、尘土、淡淡硝烟和消毒水的冷硬气息扑面而来,昭示着这里是一处纪律森严的军事化生存堡垒。
经过严密甚至堪称繁琐的身份核验和全车彻底消杀,那扇沉重无比、需要机械动力驱动的巨大闸门才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向上升起。车队依次驶入基地内部,闸门在身后沉重落下,仿佛将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门内的景象并非想象中的绝望地狱,而是一种在极端压力下形成的、高度组织化且忙碌喧嚣的生存图景。
巨大的空间被高效乃至苛刻地利用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片一望无际、密密麻麻、如同巨大蜂巢般的简易住房区。所谓的“房子”,大多是由统一规格的集装箱、预制板、以及经过巧妙加固和拼接的废弃车厢、油罐筒改造而成的“筒子房”。
它们整齐却又拥挤地排列着,层层叠叠,仿佛积木般堆砌出数层高,由外部加固的钢铁楼梯和狭窄走廊连接,形成了令人惊叹又倍感压抑的居住单元。
虽然简陋拥挤,但通道大多还算整洁,有专人负责清扫,垃圾定点堆放处理,偶尔能看到臂戴袖标、表情严肃的治安维护人员穿梭其间。
人们衣着陈旧,款式五花八门,明显来自“旧时代”的不同角落,但大多浆洗得干净,破损处也被细心地缝补过。
面色虽有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对未来的焦虑,但更多的是一种为生存奔波的麻木和专注,一种在规则下努力求存的韧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汗味、食物烹饪味、劣质燃料味和淡淡消毒水混合的复杂气息,这是成千上万人聚集在一起生活的必然味道。
随处可见巨大的公告栏,上面贴满了层层叠叠的招募令和通知:
“招募农业区第三大棚种植员,日结贡献点80”
“急需建筑队熟练工,加固西区围墙,贡献点优厚”
“征集具有医护经验人员,培训后上岗”
“清洁队每日招募,基础贡献点50”……
“贡献点”是这里最常被提及的词汇,是维系这个微型社会运转的血液。
在这里,只要你付出劳动,就能获得生存的资本。
种植粮食蔬菜、参与基地各类设施的建设与维护、加入清洁卫生队伍、甚至有一技之长如缝纫、修理、教书、管理……都能换取不等的贡献点。
然后用这些贡献点去兑换每日定量的食物和饮水、租赁好一点的居住位置、购买衣物药品、或者偶尔从兑换处流出的、从废墟中搜刮来的“非必需品”——也许是一块巧克力,一本旧书,甚至是一小瓶洗发水。
这套制度粗糙却相对公平,最大限度地调动着每个人的能动性,维持着基地的基本运转和稳定。
孩子们在一些被划出的、相对安全的空地上奔跑玩耍,脸上少了无忧无虑的天真,却也没有饿殍遍地的绝望,至少他们有了相对稳定的居所和果腹的食物。
远处,公共食堂的方向有袅袅炊烟升起,预示着又一顿餐食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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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俞的车队缓缓驶过这片拥挤却有序的平民区,朝着守卫更加森严的内区驶去。沿途有人向涂着军绿色迷彩的车队投来敬畏、羡慕或是麻木的目光。
能坐在车里、尤其是被军人护送进出的人,往往意味着更强的能力、更高的地位,或者是能为基地带来新希望的存在。
“所有新入基地的幸存者,都需要先去外围检疫站进行初步身体检查和病毒筛查,并登记个人信息,领取临时身份牌和初始贡献点。”
唐俞的声音响起,平静地解释着接下来的流程
然后转身对沈晏行到,“我们会过去一趟,你需要露个面,完成最基础的程序,然后我们直接去研究院。”
车队在检疫站门口停下。
这里排着不算短的长队,气氛略显紧张和焦灼,人们沉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是否感染,能否留下。
看到唐俞和他的精锐队员,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恭敬地将他们引向一个临时开辟的快速通道。
队伍中的人们投来各种目光——好奇、敬畏、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