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毕竟还是寒冬,尽管被许若言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严实实的,裴觉仍然能感到卷着冰碴的风扑在他的身上,刺骨的寒气也千方百计往他身体里钻。
他驻足在院子里,皱起眉:“天太冷了,夫人确定要习武吗?我想,等来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夫人再学也不迟。”
许若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裴觉看不到,便说道:“没关系,我不怕冷,现在就开始吧。”
裴觉点头:“那好。夫人想学什么?剑,刀,还是鞭?”
从前许若言跟随父亲习武时多是用拳或者棍,裴觉说的这些兵器,她还真是没接触过。
“剑吧。”许若言道,“我一直想试试挥剑是什么感觉。”
裴觉嘴角勾起,又向前迈一步靠近她:“夫人若想让我教,便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想我不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裴觉这话本是想吓退许若言,谁知他那伤刚好没多久、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夫人此刻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
其实不怪裴觉吓不到她,毕竟许若言的父亲从小对她的要求就十分严厉,自许若言十岁起就一直以与部队士兵训练差不多的标准要求她,因而裴觉再怎么下狠手,许若言也相信自己能对付得来。
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裴觉也不再犹豫。他的神情立马转为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
“那么先要加强你的体力。”裴觉道,“绕着院子跑一个时辰,我监督。”
……
一上午过去,接近晌午的时候,许若言当天的训练也算告一段落。
她今天没能摸到剑。虽然有点着急,但她也清楚若不打好基础,她可能连剑都提不起来。
略微歇了片刻,她便去厨房做饭。
裴觉回到自己房间时,竹影已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裴觉的声音十分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事办的怎么样了?”
竹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回主子,无影阁已重建完毕,幸存的暗卫也已经安顿好,明日就可以开始正式训练。”
若是许若言留意的话,她会发现竹影已经一周都没出现了。但她一向对这主仆二人的事没兴趣,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想着过多探究。
无影阁的前身暗影阁,是大庆国最大的暗卫组织之一,势力错综复杂,几乎盘踞在国家的各个角落里,暗暗注视着每个人的动作。但凡试图探查暗影阁底细的人都会知道暗影阁阁主为竹影,负责给底下暗卫派遣任务,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暗影阁的真正头目是谁,也不会清楚暗影阁的势力究竟有多强大。
庆安宗九年的那场大变故让举国上下受灾严重,自皇族至平民百姓皆受波及,暗影阁也难逃一劫,落得个元气大伤,自此隐匿江湖,再无人知晓这个当年横行世间的神秘势力到底去了哪里,还是已经分崩离析,不再存在。
而此时,变故已过去一年,国家正逐步走向稳定。无影阁也寻得机会于西北边境秘密建立,当时在大变故中幸存下来的暗卫皆归属无影阁,继续发展势力。
竹影汇报完之后没有抬头,等待着裴觉的下一步指示。
“万事小心,不要被任何人察觉。”
“是。”
竹影退出去后,裴觉在窗前坐下,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面前虚空中的某个点。
已经过去一年了,他们都已从变故中换过神,无影阁的重建正按照计划稳步进行,本没有什么好忧虑的。
但是许若言却成了一个变数。
毕竟哪有一个正常的弱女子会受了他一上午的训练却脸不红心不跳呢?
裴觉的眉头紧紧皱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这些动作处处都透露出他现在的纠结。
或许是时候想个法子试探一下他这位“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