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蜜色光泽。空气里弥漫着地暖烘出的、令人慵懒的暖意,以及一丝极淡的、甜糯的牛奶香气。
夏柏推开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江岁声窝在窗边那个巨大的、云朵般的懒人沙发里,身上穿着那件他买的柔软的燕麦色羊绒毛衣,宽松的领口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清瘦白皙的锁骨。一条厚厚的绒毯从下巴处严实地盖到腿弯,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他手里捧着一个空了的马克杯,头微微歪着,靠在沙发柔软的边沿,似乎在看窗外逐渐沉落的夕阳,又似乎只是单纯地在发呆。暖光勾勒着他安静的侧脸,睫毛垂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脸颊透着久违的、健康的红润光泽。
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安宁,像一只被精心照料、终于养回了点精神的家猫。
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强烈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潮水,瞬间涌上夏柏的心头,熨帖了他每一寸神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脱掉外套,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他在沙发边单膝蹲下,视线与江岁声齐平,目光细细地、贪婪地描摹着眼前这张终于褪去了病气、显得格外乖顺柔和的脸庞。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江岁声温热的脸颊,触感细腻得让人心颤。
江岁声像是被从温暖的梦境中唤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瞳仁在夕阳下清澈透亮,映出夏柏专注而深情的倒影。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自然地上扬,露出一个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和依赖的笑容:“哥哥回来了……”
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的软糯。
夏柏没有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望进那双眼睛里,然后俯身,用一个不容拒绝的、却又温柔至极的吻,封缄了他未尽的话语。
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和怜爱的吻。他含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细细地吮吻,舌尖温柔地撬开齿关,耐心地、一寸寸地舔舐过口腔内壁,仿佛在品尝世上最甘美的泉源,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他的所有物是否安好无恙。
江岁声被吻得猝不及防,喉间溢出细微的呜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柔软的绒毯。
一吻结束,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夏柏的额头抵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灼热的气息交融。
“牛奶喝完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动后的磁性,手指却滑下去,摸了摸杯壁,确认是空的。
“嗯……”江岁声轻轻应着,脸颊绯红。
“好乖。”夏柏奖励般地又在他唇角啄吻了一下,随即伸出双臂,连人带毯子一起,稳稳当当地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江岁声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
夏柏抱着他,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步步走向客厅中央更宽敞柔软的主沙发。他坐下,却不让怀里的人离开,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江岁声侧坐在自己腿上,依旧用绒毯将他裹好,整个人牢牢地圈进自己怀里。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江岁声的发顶,手臂环住他纤细的腰身和薄薄的背脊,手掌在他后背规律地、轻轻地拍抚着。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低声问,嘴唇贴着柔软的发丝。
“没有,很好。”江岁声把脸埋在他颈窝,摇了摇头,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冷冽木质香,感受着隔着衣料传来的沉稳心跳和温热体温。
他想起很久以前。
想起那些独自缩在冰冷出租屋的床上,忍着喉咙里可怕的哮鸣音和窒息感,数着秒等待痛苦过去的夜晚。那时候,冷汗浸透睡衣,恐惧攥紧心脏,他蜷缩起来,奢望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带着体温的拥抱。
一个能告诉他“别怕,我在”的拥抱。
而现在……
他拥有了不止一个拥抱。
他拥有了持久的、强有力的禁锢般的拥抱,和无数个或温柔或炽热的亲吻。他被妥帖地收藏着,细致地爱护着,严密地守护着。
那些曾经求而不得的温暖,如今汹涌澎湃地将他淹没。
他闭上眼睛,更深地偎进这个散发着无尽热意的怀抱里,像趋光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沉溺进这片名为“夏柏”的、令人窒息的爱之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