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闹!”贺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醉鬼特有的委屈和激动,“是那孙子……那孙子说砚砚跟我就是玩玩!说我就是个……是个笑话!”他说着,眼眶竟然真的红了起来,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林砚在一旁气得冷笑出声:“贺昭你他妈有点出息行不行?别人放个屁你都当真?你平时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呢?喂狗了?”
“那能一样吗!”贺昭猛地转向她,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我可以!不能说你和我的关系!”他逻辑混乱,却又异常执拗。
夏柏懒得再看这场闹剧,对林砚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一把拎住贺昭的后衣领,将人往外拖:“走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贺昭挣扎了两下,但醉后的力气在夏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只能踉踉跄跄地被拖着走,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我没丢人……我就是不高兴……柏爷,我心里难受……”
好不容易把人塞进副驾,系好安全带,贺昭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座椅里,一动不动。刚才那股闹腾劲儿过去了,只剩下浓浓的颓丧和……伤心。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离开了喧嚣的街区,车内只剩下压抑的沉默和贺昭身上散不掉的酒气。
忽然,副驾上的人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压抑的啜泣。
夏柏侧目看去,只见贺昭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肩膀微微颤抖着,竟然是真的在哭。眼泪混着酒意,毫无形象地往下淌。
“她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在乎一点呢?”贺昭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我都这样了……她还在骂我……她就不能……哄我一句吗?”
夏柏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道路,唇角却勾起一个极其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
“贺昭,”他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残忍,“你一个心冷手也冷的人,现在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深情模样给谁看?”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讥诮更浓:“你自己信吗?”
贺昭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夏柏,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夏柏却不再看他,只是淡淡地补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真动了心,就别拿以前那套游戏规则来自欺欺人。林砚不吃这一套。”
“你哭得再伤心,”他最后冷冰冰地总结,“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又一场廉价的表演。”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贺昭心上。他彻底僵住了,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酒精带来的灰败和一种被彻底看穿、无处遁形的狼狈。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夏柏不再言语,只是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下显得冷硬而漠然。
他仿佛只是随手撕开了一个醉鬼自欺欺人的伪装,至于那下面血淋淋的真心究竟有几分,又该如何处置,与他无关。
他今晚出来的任务,只是把这只麻烦的醉猫捡回去而已。
至于那些为情所困的眼泪,在他看来,愚蠢又浪费时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进卧室。江岁声先醒了过来,他侧过头,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夏柏。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惊动对方。发现夏柏的手机随意放在床头柜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几条未读的银行App通知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