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客户约的位置我发给你了”小叶从办公室外探出脑袋对江岁声开口。
“好”江岁声低下头看向电脑“咖啡馆?”
小叶点点头,走进办公室解释“对,叫“海”,前两天才新开的,正好离我们工作室也不远”
新开的吗?去试试也不错。
以及这个名字……
江岁声一边想着一边收拾了笔记本电脑,慢悠悠的离开了工作室。
500米路走了快二十分钟,仍然有些喘。
推门进来,空气里弥漫着研磨咖啡豆的焦香和甜腻的糕点气味。
坐下来之后,还算满意。
店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阳光能毫无保留地洒进来,驱散他骨子里惯常的寒意。他坐下低头整理刚才拍的照片,指尖在冰冷的平板电脑上滑动,等着客户。
忽然,一丝极细微的、柔软的绒毛,蹭过了他的鼻尖。
像一个微不足道的预警。
视野里蹿过去一些毛茸茸的家伙。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紧攫感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坏了。他心头一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几乎是慌乱地伸手去摸身边的背包,那里面放着他的救命药。
视线开始模糊,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咖啡馆慵懒的爵士乐。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恐慌瞬间浸透四肢百骸。他打翻了桌上的柠檬水,杯壁碎裂的声音清脆又遥远。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呼。
就在他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一个身影几乎是撞开了他身边的椅子。
那人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利落地打开他背包外侧的隔层,精准地摸出了那个他翻找不及的蓝色吸入器。
“张嘴。”
一个低沉、压抑,却又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冰凉的药罐被塞入他颤抖的手中,另一只温热的手稳稳地穿过他腋下,支撑住他下滑的身体。
“慢一点,吸——”
那声音的主人引导着,另一只手在他背后规律地、有力地拍抚,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
江岁声贪婪地、剧烈地吸着药,肺部火烧火燎的疼痛终于被冰冷的药雾稍稍平息。他瘫软在椅子里,浑身脱力,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意识逐渐回笼。
他首先看到的,是对方西装袖口下露出一截价格不菲的腕表,以及那只依然停留在他背上,似乎想继续安抚,却又无比克制地停顿住的手。
他缓缓抬起头。
逆着光,他看清了那张脸。
夏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三年不见,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冷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未来得及褪去的惊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以及一种……被他强行镇压下去的、近乎痛苦的克制。
夏柏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迅速地将手从他背上收回,仿佛那灼热的体温烫伤了他。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还好吗?”他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礼貌。只有那垂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他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态。
江岁声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里、如今却连扶他一下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人。
颈侧脉搏还在疯狂跳动,贴着皮肤,敲打着那颗小小的、红色的痣。
周围的嘈杂声重新涌入耳朵,咖啡依旧香甜,阳光依旧明媚。
可江岁声却觉得,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并且,好像又一次,猝不及防地坠入了另一个名为夏柏的漩涡。
他艰难地咽下喉咙口的药味和涩意,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喘息后的沙哑:
“……谢谢。夏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