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到无惨,是幼年时期。
莫约五六岁的年纪。
当时家道中落,父亲不知何时搭上这荣贵家族,还想要给我和他定下娃娃亲。
或许想着死亡也能有人陪着自己孩子,无惨父母同意了。第二天,我就被父亲送到这座庭院深深里。
刚走到无惨房间障子处,一盏漆器茶杯砸在我脚边。
“滚!”有着乌黑如海藻般卷发的男孩站在白色薄纱后,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
我没有动,确切来说,有些颜控的我一眼被惊艳到了。
无惨性格很坏,嘴巴狠毒,每次见到我就发脾气,分明对待他人格外温和有礼。
我不清楚为什么,只能猜测大概是由于我气色看上去比他好些,分明是跟他一样的病骨支离。
但他有一张漂亮脸蛋,看着这张脸,每次他肮脏的话语我都会过滤成狸奴叫唤。
相处少难亲人,举起利爪威胁人,这正是狸奴保护自己的手段,代入也无妨。
于是,见到我,诅咒我,晚上又会悄摸到房间掐着我脖颈,直到把我折腾醒。
随后恶狠狠地开口:“我睡不着你凭什么睡!”
我一度认为无惨因病情导致脑发育不良,以至于言语和行动对立。
在用话语敲打完我,他都会往我被窝里钻,冰冷的额头抵在我锁骨,整个人蜷缩在我怀里。
“不要用你肮脏的手碰我。”无惨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着咬牙切齿。
如果这时顺从他,他又会找各种借口发泄不满,“身后被子没有盖实,你是想让我吹一晚上冷风,好让我病得更加严重吗!”
分明屋内门窗都紧闭着。
可我要没及时安抚他,无惨会更加生气。
“清原纱织,即使我死了你也要来陪我!”无惨啃咬我肩膀,利齿陷入,“不对,我才不会死…我才不要死……”
刚开始,他的牙齿会毫不犹豫深陷,我肩膀上留下的大大小小齿印,都是无惨的。到现在,他只会威胁似的以牙齿摩挲着皮肉。
像是口欲期没戒的孩子。
困顿的我伸出手,抱住无惨的脑袋,迷迷糊糊:“无惨,我想睡觉。”
顺势偷偷撸了把无惨平常不给碰的头发。
滑滑的,冰冰的,跟丝绸一样。我在心底砸吧着多摸几下。
无惨这次怎么没有反抗?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发现他面无表情,漆黑眼珠阴恻恻的盯着我。
我面不改色收回手,把自己塞进无惨怀里,抱着他的腰:“我困了。”
半夜,我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一双细腻冰凉的手在我脸颊、耳后和脖颈滑动。
“清原纱织…清原,纱织……纱织…”
是无惨。
可能是冷,他往我怀里蛄蛹,死死缠抱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吸取什么。
可惜,无惨体温偏低,我也一样,两个身体冷冷的人抱在一起是无法取暖的。
我隔天这么跟他说,晚上三个炭火盆出现在房间里。
无惨扶着障子门,嘴角上扬,自私且恶毒地说:“那你就把自己烤暖,不要晚上冷到我,毕竟这就是你在这里的价值。”
我慢吞吞给他提另一个建议,“我觉得你不用和我睡也可以。”
他的房间比我的暖和多了。
这句话显然让他很不愉快,我房间内能砸的全砸了个碎。
无惨面目狰狞,双眸阴郁死死盯住我,好似气急败坏的打算说什么,却只有沉闷不停地咳嗽传出。
我叹息,走到他身边伸手抚拍着他后背,直到他停止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