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的质问,一句比一句尖锐,一句比一句直指核心,剥皮剔骨,将她这些年的空虚、懒惰、偏执和毫无成长展露无遗!李若丹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由愤怒的涨红转为心虚的苍白,再由苍白转为绝望的死灰!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反驳,想怒骂,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温念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无法否认、血淋淋的事实!她这些年,确实把所有的生命能量都耗损在了“控制”童锦言和“防备”温念这两件事上,唯独忘了,最该经营和投资的,是她自己!
“你一味地逃避问题的核心,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童锦言,推给我,推给工作,推给这个世界对你不公!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照照镜子,看看那个停留在原地、甚至不断倒退的自己?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李若丹本身,才是导致你失去一切的根源?!”温念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目光如冰似火,既冷冽又灼热,“但凡你嫁给童锦言后,能有一丝一毫的危机感和上进心,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局限和与童锦言的差距,能意识到婚姻就像划船需要两人一起用力,能像童锦言努力追求事业巅峰一样,去努力经营你的小店、提升你自己、拓宽你的视野和心胸……你们的婚姻,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会吗?!”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李若丹摇摇欲坠、眼神涣散、几乎要崩溃的样子,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彻底击碎她所有的自我欺骗和幻想:
“真的是我的问题吗?李若丹,你听清楚了,这话我只说一遍。”
“是,我承认,我爱童锦言,从八年前在江大听他讲座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但那是我的事!是我的心意!它被我妥善地、艰难地埋藏在心底最深处!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我和童锦言之间除了工作以外更没有任何交集,这份心意被我上了锁,从未越雷池一步!我温念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一丝一毫破坏你们家庭、介入你们关系的事情!我无愧于自己的良心!”
温念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清白和坦荡,让周围所有围观的人都为之动容。
“如果你珍惜你们的婚姻,如果你足够好,好到让童锦言觉得值得,觉得幸福,觉得温暖,觉得离不开你……如果你能和他并肩成长,成为他灵魂的伴侣而不仅仅是生活的负担……那么,我这颗心,会永远埋葬在黑暗里,至死都不会让他知道!它只会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但是——你没有!你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
“是你用你的狭隘、你的控制、你的拒绝成长、你的歇斯底里,一点点消磨掉了他对你最初或许有过的温情和耐心!是你把他对你的那点责任感和愧疚都消耗殆尽,把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是你亲手一点一点地、彻彻底底地葬送了你们的婚姻!才给了我……也给了他……一个看清彼此心意、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还看不明白吗?李若丹!毁掉你婚姻的,掏空你家庭的,让你失去丈夫和女儿尊重的,从来不是我温念,而是你自己!是你那个不肯长大、只知道索取和抱怨的、可悲的灵魂!”
“轰——!”
温念的话,如同最终审判,字字诛心,句句见血。李若丹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妆容,肮脏而狼狈。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温念,而是输给了那个早就被自己抛弃了的、不堪回首的自己。
“如果你足够好……我这颗心会永远埋葬……”
“是你亲手葬送了婚姻……才给了我机会……”
“毁掉婚姻的……是你自己!”
这些话语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疯狂回荡、撞击!她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她是受害者,是童锦言负心,是温念插足——在这一刻被温念无情而精准的剖析彻底击得粉碎!原来,她所以为的“付出”是如此的浅薄和自私!原来,她固守的“安稳”是如此的狭隘和停滞!原来,她处心积虑的“控制”正是将爱人越推越远的元凶!原来,那个她恨之入骨的情敌,竟然曾经是她婚姻的“守墓人”,而她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掘墓人”!
巨大的、迟来的、无法承受的悔恨和认知崩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涣散空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力气。她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眼神清明的童锦言和温念,再看看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群,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绝望和巨大的无地自容感将她彻底吞噬!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身体摇摇欲坠。
童锦言看着李若丹彻底崩溃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温念的话,虽然残酷,却道尽了真相。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温念为他、为他们的未来,如此冷静又如此强悍地战斗,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力量。
欣予在王老师的安抚下,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童锦言看到女儿走出幼儿园大门,过去抱起女儿,走到瘫软的李若丹面前,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怜悯:
“李若丹,你也听到了。你我之间,早就无话可说。看在欣予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点体面。但从今天起,关于欣予的探视,我会向法院申请附加条件——必须由第三方监督,确保你的情绪稳定,不会给女儿带来二次伤害。如果你再敢像今天这样,试图强行带走她或者吓到她,我会立刻申请禁止令!我说到做到。”
童锦言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若丹。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最后的挣扎,但接触到温念那冰冷而坚定的目光,以及童锦言沉默却同样决绝的注视,她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了。她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彻底萎顿下去,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靠着身后的梧桐树,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捂着脸,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童锦言说完,不再看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弯腰捡起地上欣予掉落的那张画着“全家福”的画纸,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一手紧紧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温念的手,低声说:“念念,我们回家。”
温念反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还在抽噎的欣予:“欣予不怕,爸爸和念念妈妈在呢。我们回家吃草莓蛋糕,看动画片,好不好?”
欣予搂紧童锦言的脖子,懂事的点点头。
三人相携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穿过人群自动让开的通道,走向他们的车。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仿佛再也无法被任何力量分开。
身后的阴影在落日下,越来越模糊。
李若丹的怨恨与不甘,在这一刻,终于被残酷的真相和温念的强势,彻底击碎,偃旗息鼓。她输掉的,不仅仅是女儿,更是对自己人生的所有掌控和认知。
这场闹剧般的夺女风波,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揭开了所有疮疤,也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扭曲的牵连。新的生活,虽然历经波折,却终于清晰地、坚定地展现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