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饱含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发自肺腑的感激。这条信息,像一道光,不仅照亮了签约的路径,更在深渊边缘给了他一丝温暖的支撑。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李若丹”的名字。童锦言看着那个名字,只觉得胃部的绞痛更甚,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按下了接听键。
“童锦言!!”电话刚一接通,李若丹歇斯底里的尖叫就几乎刺破他的耳膜,“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信息?!我让你立刻滚回来!你听见没有!马上!立刻!掉头回来!”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控而扭曲变形。
童锦言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最后一丝试图沟通的耐心:“若丹,我在临市。王副行长的紧急项目,很重要,关系到行里下半年的大布局。我不是故意不接,刚才在高速隧道没信号。你能不能冷静点?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闹?!你说我闹?!”李若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紧急项目关我屁事!你们银行人都死光了吗非要你去?!童锦言!你少拿工作当借口!你就是不想回来!你就是想躲开我!我告诉你,你的命是我的!你的时间由我说了算!八小时工作制是我的底线!你娶了我就得守我的规矩!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否则我就带着欣予一起跳楼!让你一辈子后悔!我说到做到!你听见没有!”
恶毒的诅咒和疯狂的威胁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童锦言的心上。他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手机屏幕猛地一黑——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最后传入耳中的,是李若丹那如同地狱传来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尖利诅咒:“童锦言!你不得好死——!!!”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服务区嘈杂的背景音和童锦言自己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声。他握着冰冷的、漆黑的手机,靠在冰冷的车身上,胃部的剧痛和心脏被撕裂的痛楚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欣予。。。。。。他的女儿。。。。。。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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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市,福瑞达集团总部。
童锦言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恐惧和焦虑,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他必须拿下这个项目,这不仅关乎他的职业生命,更关乎。。。。。。他未来是否有能力保护欣予。
凭借着温念提供的那个关键信息,童锦言在谈判桌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精准。他没有一开始就谈项目,而是以“偶然得知李太太在寻找理想店面”为切入点,自然而然地聊起了那个市中心公园路与梧桐大道交汇处的黄金位置。
“李总,实不相瞒,我在江城时,对那个市图书馆旧址改造项目就有所关注。地段核心自不必说,闹中取静,周边高端社区林立,消费能力强,而且紧邻城市绿肺公园,环境优雅,格调非常高。最关键的是,改造方案里保留了原图书馆的文化底蕴,融合了现代艺术元素,这种独特的文化+艺术的氛围,与李太太想要打造的高端、私密、有格调的美容会所定位,简直是天作之合。”童锦言侃侃而谈,语气真诚,分析入木三分,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份精心准备的、关于那个位置的详细分析报告(基于温念图片的深度拓展)推到了李总面前。
李总原本略显疏离和审视的眼神,在听到关于自己太太美容院选址的分析时,瞬间亮了起来!他拿起那份报告,越看眼睛越亮。童锦言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头最柔软也最在意的地方。
“童经理。。。。。。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李总放下报告,脸上露出了谈判以来的第一个真诚笑容,带着一丝探究和欣赏。
“李总见笑了,也是机缘巧合。”童锦言谦逊一笑,巧妙地避开了消息来源,话锋顺势一转,“其实,做项目跟选址一样,都需要精准定位,找到最契合的‘点’。就像我们这次合作,‘福瑞达’的技术实力和市场前景毋庸置疑,我们江城银行看重的正是贵司在产业链上的核心枢纽地位。我们的方案,不是简单的资金注入,而是着眼于整个上下游的协同发展和风险共担,打造一个更稳固、更具成长性的生态圈。李总,强强联手,才能撬动更大的蛋糕。您觉得呢?”
童锦言巧妙地将他太太美容院的“契合点”引申到了项目合作的“契合点”上,将私人关切与宏大蓝图无缝衔接。
李总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童锦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终于,李总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决断的神色,向旁边的助理伸出手:“笔。”
当童锦言看着李总在那份沉甸甸的合作协议上签下名字,盖上公章的那一刻,他悬着的心才终于重重落回实处。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而来,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成功了!他强撑着与李总握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寒暄告别。
一走出福瑞达气派的大楼,童锦言立刻掏出刚刚在车上充上一点电、勉强开机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几十条未读短信和未接来电提示如同炸弹般炸开!全是李若丹!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几条:
【童锦言!你这个冷血的畜生!你不管女儿死活了吗?!】
【我再给你最后十分钟!再不出现,你就等着给欣予收尸吧!】
【时间到了!童锦言!这是你逼我的!】
【图片。jpg(一张模糊的、似乎是高楼天台边缘的图片!)】
最后一条信息,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烙在童锦言的眼球上!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欣欣——!!”童锦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像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的车,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插了几次才插进去,猛地发动车子,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冲了出去!
他一边将油门踩到底,在车流中疯狂穿梭,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拨打家里的座机、李若丹的手机。。。。。。全部无人接听!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撕裂!
最后一线希望!他颤抖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破碎变形:“爸!爸!快!快去看看!去我家!李若丹。。。。。。她疯了!她。。。。。。她可能要伤害欣欣!快!求您了爸!快去看看!”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
电话那头,童卫东的声音瞬间凝重如铁:“锦言!冷静!我就在附近!马上带人过去!你安心开车!注意安全!”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童锦言死死握着方向盘,指甲深深陷入皮革里。他将油门踩到底,仪表盘指针疯狂右摆,车子在通往江城的高速公路上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女儿欣予天真烂漫的笑脸,和那张模糊的天台边缘图片。。。。。。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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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
气氛如同凝固的炸药桶。李若丹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她不知何时竟真的将年幼的欣予拖到了家里宽敞的阳台边缘!阳台没有完全封闭,边缘的护栏只到成人腰部。欣予被她死死箍在身前,小脸煞白,吓得连哭都忘了,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李若丹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水果刀!刀尖不是对着欣予,而是疯狂地挥舞着,指向门口刚刚破门而入的童卫东和他带来的两个身形矫健的助手(童卫东退休前的老部下)。
“滚!都给我滚出去!老不死的!”李若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扭曲,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欣欣是我的!是我的命!童锦言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拆散我们!谁敢过来,我就。。。。。。我就带着欣欣一起跳下去!让你们童家断子绝孙!”
“李若丹!你冷静点!”童卫东脸色铁青,心脏狂跳,但他强行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刀放下!把欣欣放开!她还是个孩子!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孩子!”
“冲你来?哈哈哈!”李若丹疯狂大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状若厉鬼,“冲你来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童锦言!我要他回来!我要他跪在我面前认错!我要他永远别想摆脱我!他休想!休想!”她挥舞着水果刀,刀尖在月光下划出危险的寒芒,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摇晃,连带被她死死箍住的欣予也跟着晃动,小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护栏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