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如同信号,刹那间,埋伏在岩石和树木后的士兵们同时开火!步枪、冲锋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敌群!
“哒哒哒——!”
“砰!砰!”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让搜索的日军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了好几个,剩余的敌人慌忙趴倒在地,或寻找掩体,仓促还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子弹呼啸着穿梭在林间,打在岩石上迸射出火星,击碎枝叶,发出噼啪的声响。日军的歪把子机枪也响了起来,试图压制守军的火力。
“手榴弹!”指挥官大吼。
几枚手榴弹划着弧线落入敌群,“轰!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短暂地照亮了狰狞的面孔和飞溅的泥土残肢。
孟清辞蜷缩在岩石后面,紧紧抱着步枪,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爆炸声,浓烈的硝烟味呛得她直咳嗽。她能感觉到子弹打在岩石上传来的震动,能听到身边伤员因恐惧或疼痛发出的压抑呜咽。这就是他每日面对的战场吗?如此残酷,如此直接……
战斗异常激烈。日军显然是一支经验丰富的野战部队,在遭遇伏击的短暂混乱后,迅速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他们的火力更猛,枪法也更准。不断有守军士兵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长官!左侧顶不住了!”一名满脸是血的排长嘶吼着报告。
指挥官红着眼睛,亲自操起一挺轻机枪,冲到左侧阵地,对着试图迂回的日军猛烈扫射!“顶住!给老子顶住!”
然而,敌我力量悬殊,地形也不利久守。继续僵持下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撤退!向小路深处撤退!”指挥官嘶哑着嗓子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交替掩护!能动的带上伤员!”
撤退的命令意味着放弃阵地,也意味着将后背暴露给敌人,风险极大。但这是唯一的生路。
士兵们开始边打边撤,利用树木和岩石掩护,向猎户小路的更深处退去。子弹在身后嗖嗖飞过,不断有人倒在撤退的路上。
孟清辞和另一名医护兵奋力架起那个发烧的小战士,跟着人群向后跑。她的脚步虚浮,呼吸急促,肺部火辣辣地疼。身后日军的叫嚷声和枪声越来越近。
突然,架着小战士另一边的医护兵身体猛地一震,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背后绽开一朵血花。
孟清辞一个人支撑不住小战士的重量,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孟护士!”小战士虚弱地喊道,眼中充满了恐惧。
孟清辞咬牙,试图再次将他拉起来,但日军的子弹已经追到了身后,打在周围的泥土和树干上。
完了……她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从侧前方一块巨石后闪出,是栓子!他手里端着一支缴获的三八大盖,对着追得最近的几个日军“啪勾”“啪勾”几个精准的点射,撂倒了两个,暂时压制了一下敌人的势头。
“快走!”栓子对着孟清辞大吼,随即又迅速缩回石头后面更换子弹。
孟清辞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着小战士,踉跄着向前冲去,汇入了撤退的人流。
队伍在黑暗中亡命奔逃,身后日军的追击和枪声如同跗骨之蛆。猎户小路此刻成了通往生存,也可能通往地狱的歧路。他们失去了方向,失去了联络,身后是穷凶极恶的追兵,前方是未知的黑暗。
何彦书留下的生路,似乎将他们引向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