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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芒(第1页)

晨光漫进实验室时,冬以安正对着显微镜调试参数。载玻片上的神经细胞染着荧光,在蓝光下像撒了把碎星星,他盯着那些闪烁的光点,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那里揣着昨晚没来得及扔掉的便签,X的尾钩划破纸面,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冬医生,V007已经在观测室等了。”小张抱着托盘进来,不锈钢盘里的电极片反射着冷光,“夏总刚才让人送了个保温箱,说是给志愿者准备的。”

冬以安抬头时,目光恰好落在实验室门口。霍金斯正抱着个银灰色保温箱,箱身上贴着张浅黄便签,字迹依旧瘦长:【苹果派,温的。——X】。阳光斜斜地打在便签上,把那个X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根绷直的弦。

他走过去接过保温箱,入手微沉,箱壁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像揣了团不会熄灭的暖火。“替我谢谢夏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沾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观测室的门推开时,V007正坐在检测床上晃腿。男人穿着浅蓝病号服,手腕上的编号腕带蹭着床单,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这是他失去记忆的第三百二十天,每天醒来都要重新学习“自己是谁”。

“今天我们试试新的嗅觉刺激方案。”冬以安打开保温箱,苹果派的香气瞬间漫开来,黄油混着肉桂的甜暖,像把钥匙,轻轻捅开了观测室里凝滞的空气。V007的鼻尖动了动,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聚焦,像迷路的孩子突然闻到了家的味道。

单向玻璃后,夏栖迟站在阴影里。他没穿西装,只件米白羊绒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冷白的皮肤。目光落在冬以安的侧脸上——他正低头给V007戴电极片,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唇角绷得很直,却在V007说“好香”时,悄悄软了半分。

“夏总,新的刺激剂配方反应很好。”林工在旁边调出脑电波图谱,屏幕上的绿线温顺得像条溪流,“α波稳定在8-13Hz,是典型的放松状态。”

夏栖迟没说话,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那里映着冬以安的后颈,淡粉的疤痕被晨光晒得发红,像片被遗忘的晚霞。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冬以安在实验室做标本,被酒精灯烫到手腕,也是这样红了一小块,自己当时急得差点把急救箱掀翻,最后用冰袋裹着他的手,在医务室坐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观测室里,冬以安正把一小块苹果派递到V007嘴边。男人犹豫着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脑电波图谱突然剧烈跳动,绿线冲破基准线,像条跃出水面的鱼。冬以安立刻示意小张记录数据,自己则轻声引导:“想想看,闻到这个味道时,你身边有谁?”

V007的眉头皱起来,额角渗出细汗。“有……有阳光,还有……”他的声音发颤,“一个老太太,在厨房里笑,说‘慢点吃,别烫着’。”

单向玻璃后的夏栖迟猛地攥紧拳头。他看见冬以安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就像当年在解剖室,他们第一次成功培育出神经细胞时,冬以安也是这样,指尖发颤,眼里却亮得惊人。

“暂停刺激。”冬以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给他测个血压。”

V007的血压有点偏高,脸颊泛着红。冬以安给他递过温水,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烧,母亲也是这样守在床边,把苹果派切成小块喂他,说“吃点甜的,病就好了”。

保温箱里还剩大半块苹果派。冬以安盖上盖子时,指腹碰到箱壁的余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转身要走,却看见单向玻璃后的人影动了动,夏栖迟的目光正落在他手里的保温箱上,像有话要说。

中午的实验室飘着咖啡香。冬以安对着电脑整理数据,屏幕上的脑电波图谱像串温柔的波浪。他伸手去拿桌边的咖啡杯,却摸到一片温热——不知何时,霍金斯换了杯新的,杯壁上凝着水珠,像刚从春天里捞出来的。

手机震了震,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个定位,在中央公园的湖边。发件人备注是“X”。

冬以安盯着那串坐标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悬着,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最终还是起身拿起外套,路过实验室门口时,瞥见阿橘正趴在夏栖迟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打盹,尾巴尖儿随着呼吸轻轻晃。

中央公园的湖面结着层薄冰,阳光照在上面,像铺了层碎金子。冬以安沿着湖边走,远远看见夏栖迟站在那棵老橡树下,手里拿着个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地动。

“夏总找我有事?”他站在三步开外,风掀起他的围巾,露出半张冷白的脸。

夏栖迟转过身,速写本上画着只橘猫,正歪着头看梅枝,旁边写着行小字:“阿橘说,梅花开了要叫醒它。”字迹比平时软了些,像被春风吹过的柳丝。

“V007的后续方案,想听听你的意见。”男人合上速写本,递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他受伤前的生活照,或许能帮他唤醒更多记忆。”

信封里的照片有些泛黄,大多是V007和一位老太太的合影,背景里总有棵苹果树,树下摆着张木桌,上面放着刚出炉的苹果派。其中一张照片里,年轻的V007正把一块苹果派喂到老太太嘴边,两人笑得眉眼弯弯,像两朵并蒂的花。

“他母亲说,每年苹果成熟,他们都会一起做派。”冬以安的指尖拂过照片边缘,那里有处小小的折痕,像被人反复摩挲过,“这种味觉记忆,比视觉更顽固。”

夏栖迟忽然笑了,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就像有些人,总记得高三那年的苹果派,甜得能齁死人。”

冬以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那个翻墙出去买派的少年,校服上沾着草屑,却把纸袋子护得紧紧的,说“这家店的奶油最厚,你肯定喜欢”。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暖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夏总好像很闲。”他别过脸,看湖面上的冰裂纹,像张破碎的网,“不用去盯项目进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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