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在雾霭中艰难晕染,将天地浸染成一片灰败色调。
岩缝中弥漫着血腥与汗液交织的酸腐气息,幸存的十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像被暴风雨蹂躏过的落叶。
迟旅在浅眠中辗转,每次合眼都会看见那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他索性坐起身,正好撞见原行在给自己处理伤口。
绷带解开时,那道横贯手臂的伤口狰狞外翻,边缘已经发黑。原行却面不改色地清理上药,动作熟练得像在打磨一件器具。
"看够本了?"原行头也不抬地说,嗓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迟旅猛地别开脸:"我在看天亮没有。"
"谎话和你打架的水平一样糟糕。"原行系好绷带,走到岩缝边观察外头。
沙滩上狼藉不堪,暗红色的血迹在礁石间干涸成诡异的图腾。那两只怪物的踪迹消失在丛林方向,只留下深深的爪印。
"它们回去睡回笼觉了。"原行退回来说,"我们该动身了。"
听到要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避难所,恐慌再次在人群中蔓延。
"外头太危险了!"
"说不定会有救援。。。。。。"
"我们可以等雾散。。。。。。"
"等?"原行轻笑,"等下一批怪物来开茶话会?"他指向那些爪印,"这里对它们来说就像自家客厅。想活命就得继续前进。"
没人再敢反驳。在死亡威胁面前,连恐惧都要让步。
出发前,原行递给迟旅一小块用叶子包着的烤肉。"尝尝特色菜。"
迟旅盯着那块颜色可疑的肉:"这是。。。。。。昨晚那位的。。。。。。?"
"原生态野味。"原行自己先撕了一小条,"嚼劲像风干牛肉,就是调味差点意思。"
迟旅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口。肉质坚韧,带着奇特的腥气,但烤焦的外皮确实有股诱人的焦香。
"如何?"原行挑眉。
"比压缩饼干有滋味。"迟旅含糊地说,感觉胃里确实踏实了些。
队伍启程。十一个人沉默地跟在原行身后,像一串被恐惧串联的珠子。
原行选择沿着崖壁向灯塔方向移动,尽量避开茂密的丛林。礁石湿滑难行,浓雾让能见度不足十米。
每个人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海中,或是惊动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迟旅紧跟在原行身后,注意到他行走时总是不经意地避开某些区域,偶尔会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有一次,原行毫无预兆地抬手,所有人立即蹲下隐蔽。几分钟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喷气声从不远处的雾中经过,听起来像是什么大型生物在踱步。
"你怎么察觉的?"迟旅忍不住低声问。
原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雾会蒙蔽眼睛,但不会堵住耳朵。要学会用听觉认路。"
这个发现让迟旅若有所思。他开始学着原行的样子,仔细聆听周遭的动静:海浪拍岸的韵律、风吹过不同物体的声响、甚至雾气流动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