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容冷硬,一手按在剑柄上,躬身行了一礼,声线利落:“大小姐。”
这是她父亲临走前,特意留在她身边的护卫。
“方才的话,你该都听见了。”
楼序宁指尖轻叩桌面,语气沉静,“即刻去西城区查一查有没有这个人。记住,切勿轻举妄动,第一时间回来报我。”
尹山颔首应了声“是”,身影一晃,转眼间消失在窗户旁。
楼序宁无事便乘马车回了府,一只脚刚踏入府门,她就被叫到了慈安堂。
她到了才知,再不久便是镇国公府老太爷的寿宴,镇国公府特地向楼府送来了请帖,邀请入宴。
按理来说,没了楼将军的楼府压根够不着镇国公府的门槛,偏因她是未来的齐王妃,这份寿宴的请帖才递到了楼府门前。
慈安堂内,有人喜上眉梢,有人脸色沉凝,各怀心思。
楼序宁则是坐在位置上,没有一丝惊喜,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但这可是镇国公府呀,京中勋贵中的勋贵,亦是皇亲国戚,多少人挤破头皮都够不着的主。
怎么放在她楼序宁的身上,就好像是普通再普通得不行的请帖。
“母亲,参宴前我是不是得添身新衣裳?”
楼丝微没她母亲江氏那般沉色,她高兴地在江氏身旁问东问西,脸上的迫不及待一览无余。
毕竟这可是镇国公府,届时不知会来多少世家名门,甚至皇亲国戚,听说太子也会莅临,而眼下太子妃之位空悬,多少勋贵家小姐虎视眈眈。
她即将及笄,婚嫁之事近在眼前,若是能在这次宴会上被哪家公子…不,最好是能被太子殿下看中,一朝封为太子妃,那她便再也不用一辈子屈居楼序宁之下,只做那楼府里不起眼的三姑娘了。
她楼丝微琴棋…除了书略逊于楼序宁,其余哪一点比不上她?
那楼序宁无父无母,性子既不温婉也不贤惠,凭什么能入齐王的眼,平白嫁入皇室?
江氏被女儿吵得头疼,脸色愈发沉郁。
她素来瞧不惯楼序宁这副自傲清高的模样,加上这段时日,因楼序宁被赐婚齐王,老夫人对她态度有所转变,连带着她都要忌惮几分。
江氏偏不愿承她这份情,不想这事传出去,落得个“一大家子全靠楼大姑娘风光”的话柄,更不愿女儿因这场宴席,平白欠下楼序宁什么人情。
她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在撞见楼序宁这张云淡风轻的脸时,终是按捺不住,冷笑着开口,话里藏刀:“说到底,还是多亏了咱们大姑娘,不知道哪学来勾人的手段,能攀上齐王这高枝,才让我们两房跟着沾了光,得了这份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便宜。”
平日里素来不与江氏争执的三夫人,此刻却主动开口打断:“二嫂这是什么话?咱们家大姑娘能入齐王的眼,靠的是实打实的多才多艺。别忘了,序宁可是咱大邺开国以来,唯一的女状元郎。”
她一边说,一边不满地剜了江氏一眼,话听着像是在为楼序宁辩解,但她心底的算盘还是为了三房的利益,毕竟她丈夫眼看就要结束外派回京,女儿也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节骨眼上,正是要多结交人脉,四处打点的关键时候,哪容得江氏瞎搅和。
她女儿虽不及楼序宁有本事,可绝不能输给二房那没什么出息,成天只知道打扮自己的三姑娘楼丝微。
要是这江氏把楼序宁惹恼了,到时候将请帖一拒,她可上哪再寻这么好个寻得良婿的好机会。
江氏被噎得脸色铁青,活像吃了瘪。
从前这李氏哪敢跟她争半句,还得处处看她脸色行事,如今倒好,得了点好处就赶鸭子上架,巴巴的去巴结楼序宁。
这口气她哪咽得下,当即就要开口,把丢了的面子挣回来。
“行了!”
这时,老夫人拄着拐杖重重地敲了三下地板,一声厉喝止住了两人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