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的声音失去方才的温和,疏离而冷漠。
宋唯环视一圈周围持枪众虫,语气依旧轻松:“看这架势,如果身份不对,我恐怕没法活着走出这里了?”
“没错。”洛林走到一旁的操作台前,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眼神锐利落在面前雄虫身上,“和外面那群傻虫不一样,在这里,没有虫会把你当宝贝供着。我们厌恶雄虫,厌恶到恨不得你们全部去死。”
最后几个字,亚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带着刻骨的寒意。
“考核很简单。你遗传了爱丽丝的能力,对吧?”他逼近一步,异色瞳眸死死盯着宋唯,“毕竟你是他的虫崽。”
宋唯的心脏猛地一颤,再维持不住镇定的表象,急切上前一步:“果然……你果然认识我雌父!可他明明已经……”
“嘘——”洛林将食指竖在苍白的唇前,打断雄虫的话,“不要多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展示你的能力。”
宋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硬碰硬,只有先证明身份,才有和对方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他凝神,集中全部意识,迎上那双妖异得令虫心悸的金红异瞳。
……
睁眼,是一片虚无。
宋唯用精神触手成功链接进洛林的精神海,但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疏导。他的意识不断下沉,试图突破层层屏障,抵达那片能窥见对方“命运”的深层领域。
通过对视,让意识进入观察对象的精神海最底层,看到所有虫死前经历的最后画面,这就是宋唯的能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洛林的精神海空旷得可怕。
没有记忆碎片,没有情感波动,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宋唯的意识体漂浮在这片空间,仿佛过去了亿万年。
终于,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组。
“开始记录,实验序列:NX-0719。”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虚无中响起,画面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极度洁净、布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各类指示灯无声闪烁,管道中液体缓缓流动,发出低频的嗡鸣。
洛林一身雪白的研究服,背对着宋唯,全身笼罩在无菌防护装置中,声音通过面罩内置通讯器传出,平稳、清晰、毫无波澜。
无菌隔离皿中,一团无色透明的凝胶状物质在静静悬浮。
“第一步,注入基础催化基质,容量5。0标准单位,温度维持在绝对零度以上3度。”
宋唯绕到操作台前。看见防护面罩后,那张属于洛林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专注落在操作界面的数据流上,冷静得像一汪死水。
“第二步,添加A量级雄虫素挥发性提取物,浓度0。3摩尔。”
一支微晶管被接入注射口,浅淡雾气融入基质。“观测到初步异构化反应,符合预期。”
“第三步,引入稳定剂,‘LR’同位素变体B-4,剂量2。7微升。”
银色液体被缓缓推入,无菌皿中凝胶开始剧烈沸腾旋转。
“截至目前,第三代存储液能量读数稳定,熵增控制在允许阈值内。”
雌虫抬眼,目光扫过全息屏上瀑布般飞速刷新的数据。
“那个……抱歉打扰,”宋唯凑近过来,尝试性地在雌虫眼前挥了挥手,“小林老师?能告诉我怎么去你的精神海最底层吗?外面的‘你’还在等我的答案。”
洛林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异瞳透过面罩凝望过来,嘴里依旧在吐出毫无感情的记录:“生理传感读数正常,信息素磁场开始形成,强度等级Delta,精神存储反应模式已能初步检测,未出现非预期副反应……”
“啊?”
“你是谁?”洛林不再看雄虫,他转身举起实验台上的一支试剂管,在灯光下仔细观察,仿佛后者并不存在。
“我是宋——”
“唔!”
话没说完,雌虫手上试管连同里面危险的未知试剂猛地砸在宋唯胸口,伴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喝。
“滚!别打扰我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