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莱。欧泊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翡济更不用说,他和那个人已经到了此生不复见的程度,他沉默地抱着孟阿野,跟在西莱的轮椅后。
这段路他们三人都走过无数次,从陌生试探到相熟相知再到反目成仇。
这些年相互之间的不赞同不理解不支持像一团乱麻一样,已经积攒了太多太多。
翡济不想理清也不愿意再去理清了,他的疲倦已经超过了解释的欲望,就这样吧,他在这条路上无数次这样想。
这条走廊格外长,石砌的拱形长廊幽深而庄严,两侧是拔地而起的束柱,柱身缠绕着繁复的藤蔓与神秘符文浮雕,泛着温润的玉石光泽。
高耸的尖拱窗外,镶嵌着描绘古老传说与星辰轨迹的彩色琉璃。
当日月的光辉穿透时,会在黑曜石地面上投下变幻莫测、流淌不息的光影之河。
巨大的拱顶下方,悬垂着精铁锻造的烛台,幽蓝色的火焰在其中无声燃烧,将廊柱上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和飞禽走兽的投影拉得奇长,无声地守卫着通往核心的秘径。
两人穿过走廊,在沉重如山的黑色橡木巨门前停下,翡济小心地把孟阿野放到西莱身上,“小心点他。”
西莱挑眉,“你是说孟阿野还是……”
翡济不再言语。
西莱笑了一声,“行吧,那你先回去?”
“我在这儿等他。”翡济注视着孟阿野沉睡的脸庞,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五官,“我很想你。”
“谁不是呢。”西莱惆怅地叹气。
“进去吧。”翡济慢慢退后,西莱点点头,黑色的大门缓缓打开,西莱动用天赋带着孟阿野进去了。
在他们进去后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一切事物。
开门便是一个令人屏息的广阔空间。仰望穹顶,其高度仿佛直抵云端,穹顶绘制着繁复华美的画,深邃的靛蓝底色上,用闪烁的秘银线和宝石粉末,勾勒出星河、蔷薇、以及一位垂泪的神明。
穹顶中央,垂下一座由整块月光石雕琢、镶嵌着无数细碎钻石的巨型枝形吊灯,它由内里向外散发出圣洁而恒定的乳白色光辉,如人造月亮般照亮整个殿堂。
四壁是由厚重的,历经沧桑的巨石砌成,主色调是墨绿与暗金。
巨大的墙面被一幅幅巨幅的织锦挂毯覆盖,毯上用金线、银线和染成深红、靛蓝、墨绿的丝线,编织着旧历故事、英雄史诗与失落古地的恢弘图景。
壁柱之间,矗立着身披铠甲、手持巨剑的骑士石像,他们面容肃穆,眼神深邃,仿佛随时会从永恒的守望中苏醒。
壁龛内供奉着不知名巨兽的头骨化石、闪烁着的水晶簇和各种宝石,以及覆盖着天鹅绒的厚重典籍。
地面铺陈着巨大的切割完美的深色花岗岩板。
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典籍的墨香、冷冽石壁的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檀香与雪松混合的古老熏香味道,庄重而神秘,令人心神沉静。
大厅中央,一条深红色的、绣着蔷薇,玫瑰和十字架的华丽长毯,笔直地通向深处的高台。
高台之上,安放着一张由整块纯黑的乌木雕琢而成的王座,椅背高耸,顶端雕刻着形态各异的荆棘蔷薇,扶手则被塑造成盘踞的龙形,镶嵌着暗红的宝石来作为龙睛,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座前,是一张同样材质,造型厚重,布满卷叶与蔷薇浮雕的长桌。
而大厅两侧,对称地摆放着一排厚重的橡木长椅,椅背同样雕刻着繁复的纹章与图案,覆盖着墨绿的绒布坐垫。
角落里,还有几个覆盖着同样厚重绒布、由黄铜镶边的矮柜,上面放置着造型奇特的星象仪和水晶球。
光线在彩窗、宝石、秘银与光滑的石面上跳跃,交织出迷离而神圣的光影。
一个身高两米三左右,身材雄伟的男人正矗立在正中央,他穿着厚重的黑色长袍,脸被巨大的帽檐的遮盖住不透出一丝光,帽檐下是层层叠叠的黑纱,一直垂到地上。
黑纱长袍下是一套极其保守的衣服,衣领极高,几乎遮住了整个脖子,肩颈处的衣服是白色,其余的全是黑色,款式简约却显现出矜贵和奢侈。
他的手也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连丁点手腕的皮肤都看不见。由于长袍和黑纱的遮掩也几乎看不出整套衣服的款式。
男人手持一把和他等高的巨剑,将剑正立在身前,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旁人并不能分辨出他是否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