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连忙将赵宙请入主座。
原来赵宙了解到母亲为江南著名绣娘,而自己在京都也有一间秀坊,便想着让母亲去教一教自己秀坊的绣娘,学习一下江南的绣品风格。
他解释说,救助父亲也是不愿意看沈母就此消沉。
听着赵宙在主座上侃侃而谈,沈青禾内心隐隐不安。
送走赵宙后,沈青禾才从母亲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娘,我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话是这么说,这个赵公子面相看起来不是个善类,当时我也这么觉得。”沈母叹息道:“但是人家也实打实的救了你爹,还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安顿好后去他的秀坊务工。我想这咱家这般光景,靠零散卖绣品才勉强维持生计,不如就应下了,好歹也算是有个稳定的收入。”
“你收下他的钱了?”
“这个……我起初是不肯要的,可他执意说这是提前预支的工钱……再加上我着急给你爹抓药,就……”
“话是这么说,那他又怎会得知你精通刺绣?”
“这个我也纳闷呢。但是人家说是见到过咱们出门卖绣品,他还确实有一个当时我教你秀的荷包呢。”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晚,沈青禾坐在灯下换自己身上的药。她不禁想起裴砚,对方倒是一直没来找自己索取回报。
同样是救命恩人,可沈青禾却莫名相信裴砚。虽然对方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沈青禾并没有从中感受到恶意。反倒是这个满面笑容的赵宙,总给人一种另有所图的感觉。
换好了药,沈青禾开始思考自己往后的生计。
家道中落,没有了招牌的加持,自己和母亲做的绣品即使再好,也很难卖出价钱。
真相必须查明,沈家的基业也要重振,不能让老祖宗打拼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治好父亲的病。父亲的病是心病,想要治好也很难。
但绣活不能停下,否则手一伸,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现实中学的和这个世界的一不一样,也不知道原主的手艺有没有消失,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可是从小就被人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青禾忐忑的拿出针线,鼓起勇气试了试。奇怪的是,手里的针线好像是活过来似的,在手中流转。不一会,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就在荷包上游荡了。
看来原主那精湛的技艺,并没有随着自己的到来而消失。
这让沈青禾稍微放下心中的不安,她趁热打铁,连夜赶制了几款不同的绣品。打算第二天清晨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无论如何,还是先攒钱把赵宙的银两给还了,不然总觉得不安心。
翌日一早,沈青禾便出了门。
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是沈青禾却没有兴致,她现在就担心自己的绣品卖不出去,担心这个赵宙那笔未还清的债务,它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一直悬挂在沈青禾的心头。
“姑娘,这些绣品看着倒是精巧,出自何处?”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走向沈青禾摊位前。
“这些是吴地风格的绣品,都是我自己绣的。”沈青禾挨个介绍着:“这个是鸳鸯戏水荷包,这个是百兽之王护身符,这个是梅花报春图……用的都是地道的苏杭工料,采用的是当下最时兴的蹙金手法。”
“姑娘若是喜欢,不妨挑选一件带上。”沈青禾努力推销着。
“看着倒是不错。”那姑娘仔细看了看,然后莞尔一笑道:“这样吧,我全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听到对方的话沈青禾怔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手脚麻利的将所有东西都打包好,生怕慢了一秒对方就反悔了。
“您慢走啊,若是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再来!”沈青禾乐呵呵的送走了女生,然后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钱包,仔细清点里面的银钱。
没想到这位看着朴素的女孩,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早晨的阴郁顿时消散了大半。刚开局就如此顺利,看来自己的运气不错嘛,光是想想都觉得日后的生活有盼头了。
正好赚了钱,沈青禾打算随便逛逛,顺便买点肉回家改善一下伙食。
沈青禾与商贩大战三百回合后,终于买下了一块她认为价格合适的肉,正兴冲冲的往家赶,就看到不远处挤满了人。
什么东西这么热闹?
不会是新店开业,有什么试吃活动吧。
沈青禾走近一看,只见门牌上赫然写着《云霓坊》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