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着余安姑姑的叮嘱,在让公主独自待了一会儿后秋落走过去轻声提醒道:“小姐,这是大人命坞三送来的糕点,您可要尝尝?”
“糕点?哦!我知道了,是阿娘爱吃的那家吧,小舅舅真贴心已经买好了。”赵令望回神离开了窗边转身去尝那些糕点,笑得眼睛弯弯仿佛刚才沉默的人不是她。
“小姐你爱吃我们去找那家铺子学,要是走的时候能把店里的师傅也请到京城就好了。”秋落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只要殿下开心一个铺子算什么。
赵令望抬头看着秋落,咽下糕点笑着说:“秋落你这样要被春影说不务正业了,而且糕点师傅也不一定想去京城。”
“小姐你的事就是我的正业。”秋落纠正她,她与春影是自小选定安排给公主殿下的侍女,除了日常服侍主要是保护她的安全,主仆感情很是深厚。
说笑间那些情绪已经消失无影,她说累也不全是撒谎,吃了一会儿糕点就进了里屋去休息了。
等再睁眼,太阳已经要落山。这间屋子没有她的寝宫大却装饰得很让她安心,一桌一椅、一花一瓶都是她的阿娘曾用过的,就像凤仪宫。因此在醒来后她没有立刻起身躺在让人安心的床上打量着屋中的陈设许久,而后才起身去梳洗。
梳洗完不过片刻,宋珩然就来了说家宴就要开始了,少女换了件粉色的襦裙像只蝴蝶落在宋珩然身边,笑吟吟地看着他:“小舅舅来的正巧,我刚收拾好。”
“我们安娘穿得真好看。”宋珩然笑着点头夸她,“我们先去拜见老夫人。”
宋珩然身边只跟了坞三,赵令望也就只带了秋落和另一名京城的侍女同去。蘅芜居位置极妙,距离府中各处都方便,可见当时阿娘在外家也极为受宠。不过片刻两人就慢步走到了静禅院。
老夫人这会儿心情比见到宋珩然时还要急切,一旁覃妈妈的手被老夫人紧紧握着,感知到她的紧张轻拍她的手安抚。
忽而,屋外的人回禀道:“老夫人,宋大人带着安安小姐来了。”
紧跟着,宋珩然走了进来,少女跟在他身后看不清身影。等两人都进了屋,少女走上前露出脸那瞬,覃妈妈只觉手猛然被紧紧握了下攥得隐约发疼。
她抬头看走进来的女孩子。少女精致的面容挂着浅浅的笑,气质斐然,恍若故人,一进门眼神就落在老夫人身上,似好奇也带着紧张。
很快,少女收回眼神,来到老夫人面前行礼笑着看向老夫人:“外曾外祖母。安娘见过外曾外祖母,这么多年安娘才第一次来见您,进屋之前我的心还紧张得扑通扑通的,一见到您我就觉得万分亲切一点都不紧张了,还请您不要怪罪。”
“好,好,我怎么舍得怪罪我的乖孙。”老夫人松开手将少女揽入怀,轻颤的手怜惜地抚上少女的脸,轻声哽咽。
少女凑上前贴了贴老夫人的脸,指尖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柔声安慰:“外曾外祖母可不要哭,您一哭,安娘的心呀,就难过得不得了。”
宋珩然亦是出声应和,安慰老夫人:“外祖母,这是开心的事,您一哭安娘可要跟着哭了。”
“是!这是开心的事,我这老家伙就不扫兴了,不哭,我的乖孙不哭。”老夫人笑了,拉着少女的手怜惜地抚摸。
“您可一点不老,安娘觉着正是一朵花呢。”少女起身稍往后站了一步,嘴里喊着“噔噔”变出一根木簪,由黑檀木雕刻而成,尾端特意雕成兰花,庄重又不失风雅。
少女将木簪给老夫人戴上,眼睛眯成弯月,炫耀着道:“这是安娘亲手雕的簪子,送给您。”
覃妈妈适时示意小丫鬟拿了铜镜过来让老夫人能照镜子看清那根簪子,目光落在少女身上,可爱的少年人。
尽管身份高贵却能够如此用心对待老夫人,讨她欢心,正如宋大人所说跟她的母亲一样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好看,安娘的手真巧,我很喜欢。”老夫人盯着那根木簪看了许久,怜爱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笑意盈盈的脸上。
那根簪子一看就制作精细,也不知雕了有多久?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累?
宋珩然看出她未尽之语,笑着解答:“她从小就爱这些奇巧的小玩意,雕这簪子虽然难但她也是乐在其中,尽管些许劳累看到您这么喜欢也值得。”
听完此话,老夫人顿时更加怜爱她的乖孙了,将赵令望拉着紧挨着她坐下。
她知道女孩子身份尊贵,能叫她一声外曾外祖母是她沾光,不曾想还这么用心来讨她开心,这让她怎么不怜爱、怎么不怜惜。这么好的孩子,这么漂亮的孩子,这么有孝心的孩子,却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她可怜的安娘,她可怜的阿泠风华正茂就香消玉殒。
不过此刻不适合说这些也不适合表露这些情绪,掩下伤感,她又细细询问赵令望的事,后者很会聊天时不时惹得她开怀大笑。正如阿珩所说,这孩子活泼。
几人说笑了有些时间,覃妈妈看着来询问的小丫鬟,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家宴好了,各房的主子已经到齐了。
老夫人懊恼道:“瞧我,天都暗了。都饿了吧,家宴都已准备妥当,我就不唠叨了。”
静禅院众人行动起来,那边饭厅得了消息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众人搀扶着跟在老夫人身后来了。众人忙起身见礼,看着老夫人一左一右将她搀扶到位坐下。
这一左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宋珩然,那一右也转过脸,是个未曾谋面过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