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简兮就在自己的桌上看到了一小铁盒的糖果,前面的人依旧和从前那样趴着,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过简兮知道这糖一定是对方放的。
再之后,班级课上,老师让学生们两排一组,前排的扭到后排去互相查阅背诵,许应转过身之后笑着对她表示:“我检查你吧,我一个字都没背过。”
简兮看着他说:“不用麻烦了,我也没背过,”
“这样啊。”她看到许应眼睛闪了闪,狡黠地望着她,“那我们来聊天吧,你带抑制剂了吗?”
?
简兮没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到了许应垂下来的眼睛和唇角,像是突然之间多了点儿委屈和撒娇的模样:“能先借我一支吗?”
他没说为什么借,但简兮还是给了他一支,许应对他道谢,拿走了抑制剂,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放在她的桌子上:“我今天只有这么多。”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会更喜欢这个。”简兮看见他转过身,在身前的桌肚里摸了摸,然后掏出一本侦探小说给她。
“你……”简兮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看到其他人传阅这类书籍的时候,你往那边看了一眼,”许应冲她笑,“所以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她发现许应真的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貌和笑容来为自己获得好处,在应付各种事情上,可她看的出来对方做这些事情,隐藏下的是孤独和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疏离。
就像现在。
简兮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目光落在悬疑小说区书架尽头,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上。
朝雾。
他站在一排书架前,微微仰头看着高处的书脊,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长裤,与周围安静的环境奇异地融合,却又格格不入地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和沈星砚自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掌控一切,游刃有余的感觉不同,朝雾整个人都像是个行走的冰块,面无表情,眸色冷淡。
他的手指动作利落地从高处抽出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学术专著的书,翻看了一下目录,然后便拿着书走向不远处的阅览区,在一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摊开书和笔记本,很快沉浸了进去。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简兮靠在书架上,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对方递过来的捧花,她看着远处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清冷身影,心里那个刚刚被压下去的、荒谬的念头又悄悄冒了出来。
疯一把?
和这么一座冰山?
简兮好像突然体会到许应在看到沈星砚时的感觉了,她也突然很像疯一把。
她的穿着很普通,不是漂亮的裙子,随处可见的咖啡色风衣,里面是黑色的T恤,以及再普通不过的黑色长裤。
她随意的理了理自己头发和衣服,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看起来最高深莫测的犯罪心理学期刊,朝着朝雾所在的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朝雾似乎完全沉浸在他的书本和笔记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简兮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动作算不上轻,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朝雾翻页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仿佛对面坐下的只是一团空气。
简兮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摊开那本犯罪心理学期刊,翻得哗哗作响,刻意制造出与周围静谧环境格格不入的动静。
如她所想的一样,对方仍旧没什么反应。
她将期刊往旁边推了推,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目光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看。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朝雾低垂的眼睫,很长,但并不卷翘,只是密密地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的鼻梁很高,唇线抿得很紧,侧脸轮廓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过分冷硬。
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朝雾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是抬头,而是微微蹙了下眉,像是被什么烦人的东西干扰了思路,他终于从书本上抬起眼,那双漆黑的、没什么温度的眸子精准地捕捉到简兮肆无忌惮的视线。
四目相对。
朝雾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路标一样,重新落回了自己的书页上,继续阅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犹豫,彻底无视了她的存在和视线。
还真是冷淡的厉害啊。
简兮唇角勾了一下,拿起手机直接对着面前的人拍照,还特意变换着动作,试图扰乱人的注意。
大概是不想被人拍,朝雾终于抬起了眼,语气很冷:“手机放下。”
简兮眨下眼,开口:“不放,我只听我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