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直通过监控紧盯着里面情况的朝雾,看到数据屏幕上那爆表的危险指数开始断崖式下跌,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了几分,他地切断了通讯器的连接,将最后的空间彻底留给了里面的两人。
临时标记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当沈星砚终于松开牙关时,两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脱力地靠在了一起。
沈星砚的眼神依旧没有完全聚焦,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将虚软倒向他的许应紧紧圈在怀里,下巴无力地抵着他的发顶,发出极其微弱、近乎呢喃的喘息。
许应后颈疼得厉害,他知道自己肯定被咬得不轻,血液和信息素的大量流失让他头晕眼花,浑身发冷。
不过……终究是让沈星砚稳定下来了。
他抬起虚软的手,轻轻抚摸着沈星砚被汗水浸湿的、冰凉的脊背,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没事了……沈星砚……没事了……睡吧……我在这儿……”
或许是这安抚起了作用,或许是极致的疲惫终于压倒了一切,沈星砚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抱着许应,就着这相拥的姿势,陷入了强制性的深度睡眠之中。
许应也不敢动,怕惊醒他,只能忍着身上的疼痛和不适,靠在他怀里,慢慢的自己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确认沈星砚呼吸彻底平稳悠长后,朝雾才带着医护人员悄无声息地进来。
看到房间里相拥着沉睡的两人,以及地上零星的血迹,医护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在朝雾冷静的指挥下开始行动。
他们极其小心地将两人分开,许应在被触碰时惊醒了一下,看到是医护人员,又放心地再次睡过去,沈星砚则始终没有醒来。
许应被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后颈的伤口被专业地清创缝合,输上了营养液和舒缓剂,沈星砚手腕脚踝的伤也被仔细处理,被转移到主卧重新收拾过的床上,继续监测。
公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医疗仪器轻微的运作声。
朝雾站在主卧门口,看着里面沉睡的沈星砚,又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关上门,对留守的医护人员低声吩咐:“看好他们,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这一觉,两人都睡了很久。
许应先醒过来,他只觉得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尤其是后颈,一动就钻心地疼,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上还打着点滴。
记忆回笼,他猛地坐起身——“嘶!”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别乱动。”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许应抬头,看到朝雾端着水和药走进来。
“他呢?沈星砚怎么样?”许应还在感受那一下带来的疼,说话都带着颤。
“稳定了,还在睡。”朝雾把水和药递给他,“吃了,你信息素流失过度,需要补充。”
许应松了口气,乖乖把药吃了,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朝雾:“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朝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开了路。
许应直接拔了针头,扶着墙,慢慢挪向主卧。
主卧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沈星砚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睡颜甚至称得上安宁,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绷带。
许应轻轻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就在这时,沈星砚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聚焦,对上了许应通红的、写满担忧的眼睛。
记忆缓慢回笼,那些破碎的、狂乱的画面让他瞳孔猛地一缩,目光瞬间落在许应包扎着的后颈和苍白憔悴的脸上。
“抱歉。”沈星砚的嗓音很哑,“我又伤到你了。”
“说什么呢。”许应反驳他,“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活的了吗?”
这是事实。
“我们两个得一起努力走下去。”许应依旧捧着他的那只手,“之前明明说了不会再吓到我,你又瞒着我……你不可以再瞒着我……”
“有情况就要及时和我说啊。”许应委屈与倔强,“你在这样……我就把你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许去,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用了沈星砚曾经吓唬自己说过的话,然后轻轻抱了一下躺着的人,道:“纸老虎。”
沈星砚笑了一下,用手摸人的头安抚他:“以后不会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