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窒息了。”许应难得在沈星砚面前恢复了自己往日里跳脱的一面,他抓住对方的衣服一角,仿佛一切回到了他们开始的样子,“还好有班长在。”
沈星砚静静地看着这样的他,沉默了几秒,也笑了:“这么怂啊。”
反正是在包间,这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许应直接把头蹭到了对方的怀里,表达着自己的不安与依赖。
沈星砚拍拍他的背,这是他们即便在以前也没有过的亲密举动:“还好现在才犯怂。”
许应就在这时从他怀里抬起了眼,看向了对方勾起来的唇角和那双婉转的狐狸眼睛,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沈星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了。
好漂亮。
沈星砚的笑很浅,唇角勾起的弧度克制又漂亮,像冰雪初融时漏下的一线天光,短暂却足以晃动人的心神。
尤其是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狐狸眼,此刻微微弯起,里面漾着一点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戏谑和……纵容。
许应看得有些发怔,心脏不合时宜地重重跳了两下,方才面对沈母时绷紧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甚至生出了几分大胆。
他非但没从沈星砚怀里起来,反而得寸进尺般将额头抵在对方肩窝,闷闷的声音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那不是因为你母亲气场太强了嘛……比咱们班主任可怕多了。”
沈星砚没推开他,搭在他后背的手甚至又轻轻拍了两下,像是在给一只受惊后寻求安抚的猫顺毛。
他的声音从许应头顶传来,带着胸腔轻微的震动,比平时低沉柔和些:“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回答问题的时候,不是挺能装镇定?”
“那叫战略性的不卑不亢!”许应抬起头反驳,下巴还蹭着沈星砚的西装面料,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后怕,“其实我手心全是汗……她看我的时候,我感觉像被X光扫了一遍。”
“嗯。”沈星砚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卷起许应脑后一丝柔软的头发把玩,“她看谁都那样。”
这近乎亲昵的小动作让许应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股细密的暖流不受控制地窜遍全身。
他抬起眼,再次撞进沈星砚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这么多些天冷冽和全盘掌控的感觉,只有一种懒洋洋的、仿佛被取悦了的柔和。
许应像是被蛊惑了,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星砚微微上扬的唇角,触感微凉而柔软。
这次,他们双双都没有再提到过这是契约里的不允许行为。
“你笑了。”许应小声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好久没看你这样笑了。”
沈星砚捉住他作乱的手指,握在掌心,没有用力,只是松松地圈着,他的目光落在许应脸上,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去。
“嗯。”他又应了一声,不否认,也不解释,只是拇指无意识地、极轻地摩挲了一下许应的指节。
包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流水声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饭菜残留的淡淡香气和沈星砚身上那股冷冽的清冽,此刻却奇异地混合成一种令人安心又心跳加速的味道。
许应不再说话,也不想动,就这样赖在沈星砚怀里,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甚至有些虚幻的温情。
他知道江寒那关未必就算彻底过了,也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依旧存在。
但至少此刻,这个拥抱让他很快乐,沈星砚眼底的笑意也让他很快乐。
这就够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星砚才松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起来吧,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但眼底那点柔和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
许应有些恋恋不舍地坐直身体,理了理自己被蹭皱的衬衫,小声嘟囔:“回去还能抱吗?”
沈星砚正在整理自己被许应蹭得有些微乱的西装,闻言动作一顿,抬眸看他,眼里那点戏谑又回来了:“看你表现。”
许应:“……”
他就知道!刚才那点温柔果然是幻觉!是奖励他今天表现良好的临时糖果!
看着许应瞬间垮下来的脸和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沈星砚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唇角,率先站起身:“走吧。”
他朝许应伸出手。
许应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沈星砚握住,微微用力,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手牵着手走出包间,穿过雅静的庭院,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