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害了姐姐吗?她就用这副温柔的面貌,在暗地里行狠毒之事?
恰在此时,一个婢女端着酒盏匆匆经过,精准而又不小心地撞上姜氏手臂,酒水顿时泼湿了她的衣袖。
"母亲。"明微立即起身,快步上前扶住姜氏,"这婢子实在莽撞。我陪您去客房更衣可好?"
这一声"母亲"让姜氏明显一怔。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推拒,只得由明微搀着往客房走去。
房门方阖,明微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眸光冷冽:"此物名为牵机引,一滴入喉,便能让人肠穿肚烂,痛不欲生。您可想尝尝?"
姜氏却只淡淡瞥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在郡主府上行凶?微儿,你当真不怕无法收场?"
"你与文滔远勾结,害我姐姐时,可曾想过收场?"明微逼问。
"文滔远?是你杀的吧?"姜氏忽然轻笑,"那等卑劣之徒,死得好。"
明微心头剧震——她怎会知道自己杀了文滔远?!
未及细想,房门"砰"地被推开。陆明姗冲进来护在姜氏身前,怒视明微:"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她现在对明微怕到了极点。明微说能让冯铮退婚,冯铮就真的退了;她们前几日刚查到文滔远身上,文滔远转眼就死了。
"姗儿。。。。。。"姜氏正要劝阻,却被女儿一把拉住。推搡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小臂——上面赫然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淤痕。
陆明姗猛地将母亲往门外推:"娘,您先回去!我跟二姐说。"
待姜氏离去,她转身死死盯住明微,"我要你以你姐姐的名义起誓,今日听到的话,绝不外传。"
见明微不语,她咬着唇妥协:"罢了,但你若敢说出去,我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我娘。。。。。。是怀了我哥哥后,才被迫进府做妾的。"
明微眸光微动。她早知道爹爹强纳官家小姐为妾的手段不光彩,却不知竟是这样。
"是真的!"陆明姗泪如雨下,"我亲耳听见姜家老仆说的,外祖母临终前也承认了,娘原本已订了亲,是爹在宴会上冒充她的未婚夫,娘便轻信了他。"
明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动声色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哽咽难言:"娘说过,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被爹骗得失了清白,不得不进陆家。她自己受尽这般苦楚,又怎会用同样的手段去害人?"
明微沉默良久。窗外传来宴席上的笙箫声,衬得这间客房愈发寂静。
"你说的话,"她终于开口,"我最多信五分。"
陆明姗像是早有预料,挺直脊背迎上她的目光:"好。那你就去查。若真查出来我娘害了大姐姐,你来取我的命,我替她偿。"
明微注视着陆明姗那双决绝的眼睛,那护母心切的姿态,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恍惚间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爹爹日日来荷风院寻衅,用最刻薄的话语羞辱娘亲。她和姐姐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娘亲身后,看着娘亲单薄的背影承受着一切,却无能为力。
娘亲总是会在爹爹离开后,转身将她们紧紧搂在怀里,用颤抖却依然温柔的声音说:“别怕,到娘这儿来,让娘亲亲我的小乖乖。”
那是她们灰暗岁月里,唯一的温暖与庇护。
此刻,看着宇文姗不惜以命相护的模样,明微坚硬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缝。那份对娘亲的维护,触动了她内心深处关于娘亲的记忆,以及那份未能护娘亲周全的遗憾与痛楚。
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意味,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恻隐:
“你娘右手小臂上,有一大片淤青,看着不像是寻常磕碰,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击打所致。”
见陆明姗一脸惊愕茫然,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你若是想弄明白,今夜请安后,别急着走,悄悄在她窗根底下待一会儿,自然就清楚了。”
陆明姗怔在原地,嘴唇微张,看着明微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时竟忘了反应。
明微刚踏出郡主府大门,便见徐野正从对面长街走来,下意识便想加快脚步!
斜刺里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持刀壮汉如同鬼魅般冲出,二话不说,手中匕首便朝着她面门劈来!
若是平日,这等货色在她手下走不过三招。可此刻,徐野的目光正落在这边!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若出手反击,隐藏的身份必将暴露无遗。。。。。。
她咬紧牙关,在那刀锋即将触及身体的瞬间,硬生生将已到喉头的惊呼咽下,更压下了身体本能的反击动作。只是微微侧身,任由那冰冷的锋刃“噗嗤”一声,切入她的左肩!
剧痛瞬间席卷而来,鲜血迅速染红了藕荷色的衣衫。她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玄色身影如疾风般掠至!徐野一手稳稳扶住她软倒的身子,另一手已如铁钳般扣住那认的手腕,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钢刀“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