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在林叙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沈知时只觉得腰侧蓦地一紧!
林叙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因常年握笔绘图和操作精密仪器而指腹带着薄茧的、此刻尚带着一丝微凉的大手,稳稳地、甚至带着点不由分说的、温柔却坚定的力道,托住了他西装外套下、衬衫包裹着的腰侧。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布料,那略带凉意的触感与掌心的温热形成了奇异的对比,清晰得不容忽视。
紧接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却又奇异地不失轻柔的、属于林叙的、蕴含着沉稳力量的气息传来——不是粗鲁的推搡,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的托举和明确的引导。
沈知时身体瞬间轻微失重,双脚短暂地、完全地离开了地面,他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而惊讶的、气音般的轻呼:“……啊!”
这声轻呼,微弱得几乎刚出口就被淹没在对方果断而流畅的动作里。林叙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带着一种出乎沈知意料的、强大的掌控感与从容。
他手臂和腰腹核心协同用力,轻松地将沈知时整个人向上托起,然后稳稳地、极其轻柔地,将他安置在了身后那片宽阔、冰凉的不锈钢台面上。
“咚。”一声轻微的闷响。沈知时的臀部接触到冰凉的台面,那突如其来的、与体温反差巨大的凉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但这凉意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林叙依旧扶在他腰侧、掌心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的、近乎灼热的温度所覆盖、驱散。他的双脚悬空,离地几寸,有些不习惯地、无意识地轻轻晃荡了一下,鞋尖不经意地蹭过了林叙站立时笔直的裤腿。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重置了高度和视角。
沈知时坐在高高的、冰凉的台面上,视线一下子拔高,几乎与林叙齐平,甚至因为台面本身的高度,他需要稍稍垂下眼睫,才能完全看清林叙此刻微微仰起的脸。
这个视角,新奇,陌生,又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和亲密感。
厨房顶灯温暖的光晕,落在林叙柔软的发顶,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光,落在他宽阔平直的肩线上。
而他需要微微抬头仰视自己的姿态——这种微妙的位置转换,这种被掌控与被俯视的交错感,让沈知时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如同脱缰的野马,失控地、剧烈地加速鼓噪起来,撞击着耳膜,声声清晰。
林叙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
一只手掌,依旧稳稳地、带着支撑意味地扶在沈知时的腰侧,温热有力的掌心紧贴着他腰线的弧度,仿佛在支撑着他身体的平衡,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所有权,将他视为一个需要小心呵护却又渴望牢牢掌握的珍宝。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存在感,撑在了沈知时身侧的台面上,修长的手指张开,按在冰凉的不锈钢表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形成了一个无形却极具压迫感和占有欲的狭小包围圈,将他困于这方寸之间,无处可逃。
他的身体,随之微微前倾,将沈知时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气息、身影,以及由他亲手创造的这一小片绝对领域之下。
两人之间,那点因为身高差带来的、惯常存在的微妙距离感,在这个被林叙强行拉平(甚至某种程度上逆转)的视角里,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呼吸交织的、逼仄而私密的方寸之地,彼此眼中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只映着对方的倒影,以及空气中陡然升高的、几乎要灼伤皮肤的温度,和无声流淌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暧昧情愫。
沈知时能清晰地看到,林叙眼底那片被灯光点亮的、平日里温和而平静的表面下,此刻正翻涌着的、更深邃、更暗沉、更汹涌的情绪——有对他刚才那声受惊轻呼的无声安抚,有对他此刻安然坐在自己厨房领地(这冰凉的料理台面)上的默许与绝对掌控,还有一种……近乎宠溺的、带着强大自信的纵容和全然的专注。
“这样,”林叙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磨砂质感的磁性,仿佛粗糙的指尖抚过光滑的丝绸,目光紧紧锁着沈知时微微睁大的、带着尚未褪去的惊愕和一丝茫然无措的眼睛,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闪躲,“就不需要你再踮脚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客观的几何事实,冷静自持。但那双扶在他腰侧和撑在台面上、充满了掌控意味的手,那将他完全笼罩在自身身影和灼热气息下的、极具压迫感的姿态,都无声地、却又无比强烈地,诉说着远超言语的占有欲、亲密无间,和一种突如其来的、不容置疑的、由他主导的主动权。
沈知时的心跳,如同万千密集的鼓点,毫无章法地、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他怀疑连近在咫尺的林叙都能听见。
冰凉的台面,透过薄薄的西装裤布料,持续传递着清晰的存在感,而腰侧林叙掌心透过衬衫传来的热度,却像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皮肤和神经。
这冰与火交织的双重触感,强烈地刺激着他敏感的感官,让他头晕目眩。
他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温度迅速攀升,耳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鲜艳的绯色,如同熟透的樱桃。
刚才那点因为被突然抱起、置于高处的惊愕,迅速被一种更汹涌的、混合着羞赧、剧烈的心悸、和一丝隐秘的、被掌控的兴奋感的暖流所淹没,这暖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指尖都微微发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叙,看着他眼底那片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温柔暗海,喉咙像是被什么滚烫的硬块堵住了,又干又涩,一时竟忘了该如何组织语言,只是微微张着因惊讶而略显苍白的唇,怔怔地望着他。
林叙似乎,也并不急着等待他的回答。
他静静地维持着这个极具压迫感又充满了无限亲昵意味的姿势,目光如同最精细的画笔,在沈知时染上动人绯色的脸颊、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浓密睫毛、以及那无意识微微张开、色泽逐渐恢复红润的唇上,缓慢而专注地流连,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独一无二的、值得用一生去珍藏的绝世珍宝。
那眼神里的专注,近乎贪婪,带着一种要将此刻刻入骨髓的郑重。
厨房里,只剩下汤锅持续不断的、咕嘟咕嘟的翻滚声,像是为这无声的对峙、飙升的肾上腺素和急剧升温的暧昧氛围,演奏着唯一的、单调却紧扣心弦的伴奏,衬得这方寸之间的静谧空间,愈发显得紧绷而充满张力,仿佛一触即发。
直到,沈知时无意识地,轻轻舔了一下突然变得有些发干的下唇。那一点粉色的、柔软的舌尖,极快地掠过微微干燥的唇面。
这个微小而不自知的动作,像是终于按下了某个蓄势待发的、危险的开关。
林叙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去,如同平静的海面下骤然涌起了能吞噬一切的汹涌暗流,深邃得令人心慌意乱,仿佛要将人彻底卷入其中。
他撑在台面上的那只手,缓缓抬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缓慢和极致的专注,用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蹭过沈知时微热的脸颊肌肤,然后,小心地、将那缕垂落在他额前、显得有些凌乱的柔软黑发,轻柔地拂开,别到了他白皙的耳后。
那指尖,还带着刚从冰凉台面离开的微冷意,划过他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而令人战栗的、混合着凉与热的奇异快感,让沈知时控制不住地、轻轻地哆嗦了一下,喉间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呜咽。
“吓到了?”林叙低声问,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沈知时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一同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来另一波更强烈、更难以抗拒的战栗电流。
沈知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动作带着点笨拙的诚实,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像蒙上了一层水汽的黑色琉璃。